來源:運城日報發布者:李廣潔時間:2020-04-07
周人的先祖源于河東
關于周人的先祖,有關文獻記載如下:《尚書·舜典》記載,帝舜曰:“棄,黎民始饑,汝后稷,播時百谷。”《國語·周語》記載:“昔我先王世后稷,以服事虞、夏,及夏之衰也,棄稷不務,我先王不窋用失其官,而自竄于戎狄之間。”《史記·周本紀》:“帝舜曰:‘棄,黎民始饑,爾后稷播時百谷。’封棄于邰,號曰后稷,別姓姬氏……不窋末年,夏后氏政衰,去稷不務,不窋以失其官而自竄于戎狄之間。”這說明周人的始祖在擔任后稷之官后,經歷了舜、禹時代,到夏朝衰落時廢去了農官,周人的先祖不窋因此而失去官職,只好跑到戎狄的地方居住下來。
傳統的觀點認為周人起源于今陜西武功縣,還有一種說法是周人源自今甘肅慶陽一帶。上世紀30年代,錢穆先生在《周初地理考》一文中,提出“周人蓋起于冀州,在大河之東”,挑戰傳統的周人源自陜西的定論。錢穆先生的觀點自有其道理。錢穆的觀點和傳統的周人源于渭水觀點不同。他提出周人始于河東,他認為《詩經·公劉》中的“于京斯依”“于豳斯館”以及《史記》中的“國于豳”,其“京”與“豳”在漢代的臨汾,即今新絳縣東北二十五里處。豳、邠古今同字,都得名于汾水。隨著周人遷移到西北涇水流域,邠的地名也搬了家。若比較涇水與汾水的情形,汾水支流眾多,當得起“分”字,遠比涇水合適。在涇水流域,這個從分從邑的地名“邠”,如果沒有其他更古的來源,實在是太突然了。
錢穆之后,許多著名學者如呂思勉、陳夢家、王玉哲等都贊同錢穆提出的“周人蓋起于冀州,在大河之東”的見解,并都作了論證。他們認為,堯、舜、禹的活動中心在晉南和豫西北,周的先祖也應該屬于他們中的一部分。
從情理上來說,周人的先祖后稷作為舜、禹時代管理耕種的官員,不可能居住在偏遠的西北地區,其活動范圍只能在舜都蒲坂、禹都安邑所在的河東地區。周人的先祖在河東地區從事農耕,繁衍生息,他們的部落開始壯大,在舜、禹時代一直世襲“后稷”一職,有了封地,逐漸形成了最初的周族。
周人從東向西遷徙,同樣可以找到考古學上的根據。考古學家鄒衡先生在分析了陜西和山西出土的器物后得出了結論:“先周文化陶器最突出的特征,就是同時存在兩種不同類型的陶鬲,經過我們的分析,這兩種陶鬲是有不同的來源的。聯襠鬲是來自東方的山西地區,而分襠鬲反而來自西方的甘肅地區”,“在光社文化的中期陶器中,就有聯襠鬲的發現……即先周文化的聯襠鬲是從光社文化來的,而絕對不可能相反”。(鄒衡《論先周文化》,《夏商周考古學論文集》)光社文化的初期,大約相當于夏文化的晚期及早商時期,光社文化的中期也不遲于殷墟文化早期。
在《詩經》等文獻中,可以看出周人先祖和夏人的關系十分密切。《詩經》中多次提到了周和夏的關系,例如:“思文后稷,克配彼天。立我烝民,莫匪爾極。貽我來牟,帝命率育。無此疆爾界,陳常于時夏。”(《詩經·周頌·思文》)“奕奕梁山,維禹甸之。”(《詩經·大雅·韓奕》)“彌月不遲,是生后稷。降之百福。黍稷重穋,稙稚菽麥。奄有下國,俾民稼穡。有稷有黍,有稻有秬。奄有下土,纘禹之緒。”(《詩經·魯頌·閟宮》)周人常常自稱“夏人”,是因為周族的先祖在夏朝世代為“后稷”之職,后來雖然隨著夏的衰亡,周人奔于戎狄之間,但數百年的記憶是抹不掉的,這才會出現周人屢屢歌頌夏禹、以夏人自稱這種情況。今運城地區在商周時期有“夏墟”“大夏”之稱,周人的先祖作為農官“后稷”,“奄有下(夏)土,纘禹之緒”,“無此疆爾界,陳常于時夏”,其最初的活動地方只能是河東地區。正是因為河東地區是周人和夏人的故地,周初分封叔虞到河東時,周成王才會對叔虞說“啟以夏政”。
《史記·周本紀》:“封棄于邰,號曰后稷,別姓姬氏。”棄的封地在邰,邰是周人的起源地。邰,在河東的涑水河流域,今聞喜、稷山一帶。今天的運城、臨汾、太原等地還有臺駘廟,便是遠古的遺存。在河東地區,春秋以來就有與“稷”有關的地名和紀念地。最早見于文獻的是《左傳·宣公十五年》,“晉侯治兵于稷”(在稷這個地方進行軍事演習)。西晉杜預注“稷,晉地,河東聞喜縣西有稷山”。《后漢書·郡國志》聞喜縣“有稷山亭”。北魏酈道元《水經注》:“汾水又經稷山北,在水南四十許里。山東西二十里,南北三十里,西去介山十五里,山上有稷祠,山下有稷亭。”正是因為今天的稷山、聞喜、萬榮、新絳一帶,曾經是周族祖先后稷活動的地方,所以后來才有稷祠、稷亭、稷王廟、稷益廟等與后稷相關的遺存。現在萬榮縣太趙村遺存有建于宋代的稷王廟,稷山縣有建于元代的稷王廟,聞喜縣有建于元代的后稷廟,新絳縣有重修于元代的陽王鎮稷益廟、北池村稷王廟,皆為國家文物保護單位。甘肅慶陽紀念后稷的后代公劉的廟宇,修建于明代,至今還只是一處縣級文物保護單位。陜西武功縣在北魏時出現后稷祠的記載,后來長期改為佛寺,明代才恢復后稷祠,現在也是一處縣級文物保護單位。無論是甘肅慶陽還是陜西武功,都沒有像河東地區如此密集的、高等級的、持續不斷的后稷崇拜的廟宇建筑。
萬榮縣太趙稷王廟
萬榮稷王廟位于萬榮縣太趙村東,在稷王山西北,與稷王山直線距離20千米。原來的山門、獻殿、東西配殿在抗戰時期被日軍毀壞,現存正殿和戲臺。正殿面闊五間,進深三間。正殿的木構部分為北宋遺存,近年在無梁殿發現有墨書題記“天圣元年”字樣。天圣元年為公元1023年。稷王廟正殿的建筑形制十分獨特,殿內無一般建筑中的通長大梁承托,俗稱“無梁殿”,該殿是我國現存唯一的宋代廡殿頂建筑,也是國內現存最早的稷王廟。梁思成先生曾遺憾未見到北宋廡殿頂建筑遺存,萬榮稷王廟的發現,彌補了這一缺憾。正殿屋頂的廈坡很長,遠遠望去,大殿就像一把撐開的大傘。大殿的斗拱很有特色,五鋪作斗拱,柱頭斗拱碩大,檐部補間外部為雙昂五鋪作,內部轉為六鋪作。外部斗拱的昂頭形制上平下卷,下昂曲線優美。無論是屋頂形態還是內部的梁架、斗拱結構,萬榮稷王廟都獨具特色。該建筑比《營造法式》的成書時間(1103年)早了80年,《營造法式》中的許多構造在這里都有呈現,證明了《營造法式》與秦晉豫黃河金三角地區建筑的淵源關系。該廟前檐的兩個邊柱柱礎為覆蓮柱礎,屬于唐代特征,說明宋代的稷王廟是在唐代的基礎上重修的。廟內的戲臺創建于元代至元八年(1271),現存建筑為民國年間依照原樣重建。廟內遺存元代碑文:“今有本廟自建修年深,雖經兵革,殿宇而在,現有舞基不曾興蓋。今有本村等謹發虔心,施其寶鈔二百貫文,創建修蓋舞廳一座,刻立斯石矣。”據此碑文,可知元朝初年戲劇登臺表演在晉南鄉間已很普遍。該碑刻對研究我國戲劇發展史提供了珍貴的實物資料,具有重要的文物價值。

建于1023年的萬榮縣太趙村稷王廟正殿
新絳縣北池稷王廟
新絳縣北池稷王廟在稷王山東北,與稷王山直線距離11千米。稷王廟建于北池村西北的高臺上,坐北朝南,東西32.65米,南北38米,占地面積1241平方米,建筑面積558平方米。現存建筑有正殿、配殿、耳殿、戲臺、土地廟及門樓,大部分建筑為明清遺構。北池稷王廟是迄今為止發現保存最完整的一處稷王廟,2013年被列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院北為正殿(稷王殿),正殿兩側為東、西耳殿。西耳殿面寬三間,硬山頂;東耳殿由于空間所限僅為一間,懸山頂,現在供奉關帝。院落兩側有配殿各三間,西配殿為空間較大的三間,懸山頂;東配殿為空間較小的三間,硬山頂。院南居中建有一座戲臺,其西側為土地廟,東側的鐘樓已毀。東南角建有過街玉皇樓一座。整個廟院的布局相對完整,但不像通常所見的建筑左右對稱分布,而是因地制宜,有一定的隨意性。正殿為單檐懸山頂,正殿的斗拱簡單,有元代特征,正殿屋脊上的琉璃脊飾裝飾華麗,為明清風格。廟內的戲臺為三間懸山頂,戲臺背后的磚雕影壁歷史藝術價值很高。

新絳縣北池村稷王廟全景
新絳縣陽王稷益廟
新絳縣陽王鎮稷益廟在稷王山東北,與稷王山直線距離18千米。現存正殿、戲臺,為明代建筑。據明嘉靖二年(1523)《重修東岳稷益廟碑》載:“罔知肇自何代,元至元重修。正殿舊三楹,國朝弘治年間恢復為五楹,增左右翌室各四楹。正德間復增先門三楹,獻庭五楹,舞庭五楹。繚以周垣,架以長廊,隱以佳木,百工殫巧,金碧輝煌。”
稷益廟正殿為懸山頂建筑,拱眼壁繪有祥龍圖案。殿內運用了減柱法,減去了前排的兩根金柱,使得祭祀的區域顯得十分開闊,也為人們觀賞東西兩壁的壁畫提供了便利。
戲臺為明三暗五,實際為五間,從正面看為三間。單檐歇山頂,臺口的寬度達10米,表演的區域開闊。為了盡量擴大演出空間,前面的兩根柱子外移。
正殿內東南西三面滿布壁畫,面積130平方米,壁畫保存基本完好。東西兩壁以臺階式布局,寬8.23米,最高處達6.18米,是國內現存明代壁畫中的巨幅佳作。
整個壁畫共繪有人神400余位,其創作者為翼城縣畫士常儒及其兩個兒子常耕、常耜,門徒張捆,絳州畫師陳圓和侄子陳文、門徒劉崇德。壁畫完成于明正德二年(1507)九月十五日。雖然是明代壁畫,但在線描方面繼承了晉南地區的元代壁畫風格,線條的粗細多變化,筆力雄健,爽暢自然。
東壁壁畫以“三圣”為中心布局,整個畫面布局基本左右對稱。“三圣”為黃帝、伏羲、神農。《三圣圖》左右側為《仕女圖》,左側的侍女中,在樹木左邊的那位侍女,手中端著一盤食物,盤子上有一個透明的蓋子,根據食物的形狀來看,應該是包子。左側的紅色房柱上雕刻著金色的祥龍,石欄板上的石雕作品清晰可見。中部左邊繪有《狩獵圖》,畫面上繪了七位狩獵者,有的拿著獵物,有的手持獵刀,有的肩扛狩獵工具,背景是秀麗的山林。右邊與《狩獵圖》對應的是山林中的六位農夫,人物與樹木布局自然協調。左下部的《捕蝗圖》描繪的是行進在朝圣隊伍中的幾位農夫,牢牢捆縛著一只蝗蟲作為朝圣祭品。一位身著白色衣服的農夫,手中抓著捆綁蝗蟲的繩子;旁邊一位穿藍色衣服的人端著盤子,盤中放著鳥;后邊一位戴帽子的農夫手里提著籠子。農夫各有特色的面部表情與肢體的精彩刻畫,把農夫對害蟲的痛恨之情刻畫得淋漓盡致。而對“蝗蟲精”則進行了藝術夸張,使得蝗蟲的形狀猙獰可怖。《捕蝗圖》顯示了明代晉南民間畫師非凡的想象力與高超的造型能力。右下部與《捕蝗圖》對應的是一組正在過橋的人物群像。東壁兩側繪有后稷降生的傳說故事,有牛羊躲避、禽鳥飼養、樵夫發現、母親抱回、鄰人探望等畫面。在東壁的中下部,畫著一位奔跑的通報人,手中拿著令旗,挎著寶劍,背著箭盒。帽子上的帶子隨風飄起,身上的衣服都向后飄動,我們仿佛可以聽到他急促的呼吸聲。

新絳縣陽王鎮稷益廟東壁壁畫《捕蝗圖》
西壁壁畫也以“三圣”為中心布局,西壁“三圣”為大禹、后稷、伯益。大禹頭戴高冠,身著藍袍,端坐中央。后稷坐于右首,手執谷穗,伯益坐于左首。臺下一文官手執笏板面朝后稷,作稟報狀。兩邊有文武百官、武士、仕女環立,分持笏板、斧鉞、果盤等。右邊樓閣中,幾位仕女行走在長廊中,或抱琵琶,或捧果盤、食盒。天空中有幾組紅衣仙人乘祥云下望,幾位官吏模樣的人舉首朝拜。左邊為《祭祀圖》,祭祀的貢品有豬、牛、羊,桌上擺三個牌位,中間為“昊天玉皇上帝位”,左為始祖后稷神位,右側當為伯益神位。祭祀者為皇帝和文武群臣,兩旁器樂鳴奏。《祭祀圖》上部為《稼穡圖》:畫面中上部,一位正在耕地的農夫轉過身來聆聽后稷的指導。路上,一婦女肩挑飯籃、水罐為家人送飯,小心地過橋,一童子手捧水碗、食物走在媽媽的前面。田間,一農夫頭戴斗笠,正在鋤地,一老夫似乎聽見小孩的喊聲,張望前來送飯的母子。右上角的麥田中,兩個農夫正在割麥,前邊一年長者手握鐮刀、麥子,回頭和另一人說話。麥場上,有人上垛、打場,一頭牛拉著碌碡碾壓著收割回的麥子。一位農夫手執鞭子趕牛,另一位拿掃帚掃場,還有一位肩扛木杈正準備翻場,有一小孩手拿簸箕在牛后拾糞。碾好的麥子堆積如山,麥堆上插一面小旗,兩人正在裝袋。裝好的糧食有的已裝上驢背準備馱運。壁畫中的場景,正是晉南農村麥收時節的實景再現。《稼穡圖》的畫面上共計有大小人物28位,在打麥場上的人物有14位。《稼穡圖》的右上方為《燒荒圖》:山上正放火燒荒打獵,山下有一官吏向伯益報告開荒和狩獵的情況。受到驚嚇的野獸正躍下山崖過河,已過河的兩只麋鹿正回頭張望。遠處的山澗里,幾只猴子正玩耍。對面山林中,一對猛虎正在搏斗,一猛士正拉弓欲射,幾個武士手執刀劍準備。
稷益廟壁畫不像通常在寺廟所見的宗教壁畫,而是歌頌大禹、后稷、伯益為民造福的事跡,再現了我國古代勞動人民征服大自然的艱苦歷程,可以說是畫在墻壁上的一幅農業百事圖。壁畫內容豐富,場景宏大,布局嚴謹,色彩絢麗,畫藝精湛,是研究我國古代農業歷史的重要文物,具有很高的歷史文化價值和藝術價值。
稷山縣稷王廟
稷山縣稷王廟位于稷王山北的稷山縣城,距離稷王山直線距離25千米。進入大門之后,迎面看到是獻殿,進深10米,東西寬14米。單檐硬山頂,彩色琉璃裝飾。
獻殿左右為鐘鼓樓。鐘鼓樓長寬各4米,均為樓閣式重檐十字歇山頂,翼角飛起,雕梁畫棟,彩色琉璃裝飾屋頂。鐘樓(東側)和鼓樓(西側)的斗拱、木雕十分漂亮。鐘樓木雕的大象眼睛炯炯有神,犀牛、奔馬動感十足。額枋木雕有市井圖、農夫勞作的場景等圖案,坐在牛背上的人和砍柴歸來的樵夫手中都拿著書,邊走邊讀。鐘樓的斗拱很有特色,斗拱上有木雕的大象,長長的象牙十分突出,木雕大象的上方還有彩繪人物頭像,頗為罕見。
獻殿前后檐下的額枋上為木質浮雕,前檐明間額枋的木雕是后稷教民稼穡,東次間額枋木雕是春天耕作播種的場景,西次間額枋木雕是農民收獲莊稼的場景。木雕形象逼真,造型生動,線條流暢。畫面上,有教民稼穡的稷王,辛勤播種、收獲的農夫,身形矯健的黃牛,碾打谷物的碌碡、扇車。在西次間的夏收木雕作品中,一個農夫正手搖扇車,前面的一位農夫手里拿著簸箕,踩在一個凳子上,站在一側操作,而不是像現在的人們坐在扇車頂部操作,這些都是研究我國農耕文化的珍貴資料。后檐的額枋木雕有三星觀太極等。

稷山縣稷王廟獻殿與鐘鼓樓,獻殿之北為后稷樓。
獻殿內東西山墻上都嵌有巨幅石雕,均高2.8米,寬4米。西山墻石刻為道光二十四年(1844)稷山知縣李景椿為重建稷王廟告成所賦七古一章,全文共四百余字,書法勁秀。東山墻石刻為稷山八景圖,雕工一流。
獻殿之北為后稷樓,建在2米高的臺基上,樓閣式重檐歇山頂,屋頂有彩色琉璃。樓高30米,東西20米,南北19米,面闊、進深為五間,四周有3米寬的回廊,環廊有20根雕花石柱。前廊有兩根浮雕盤龍石柱,用整塊石頭雕刻而成,工藝十分精湛。兩條石雕巨龍,周長123厘米。東邊的一條是水龍,云騰浪涌,龍飛海上;西邊的一條是火龍,火焰熊熊,飛龍穿躍。柱礎高52厘米,周長156厘米。這兩根石柱的雕刻藝術,較北京故宮和解州關帝廟的盤龍石柱雕刻藝術技高一籌,高浮雕的高度達10厘米左右,龍爪的雕刻頗見功力,代表了中國古代石刻工藝的最高水平。后稷樓的后廊柱石雕為龍鳳雕刻和龍虎雕刻。回廊外圍以52塊雕花石板構成屏風形欄桿。每塊石欄板高74厘米、寬90厘米,欄板圖案雕有山水、人物、花卉、飛禽、走獸等,內容為二十四孝、八仙過海、漁樵耕讀、松鶴延年等。后稷樓一層明間額枋木雕的雕工精湛,圖案也很有特色,為“二龍捧福”,兩條龍之間雕刻一只展翅欲飛的蝙蝠。
在中軸線的最北端是祭祀后稷母親的姜嫄殿三間,單檐懸山頂江源,殿前有歇山式四柱亭一間,亭南為泮池,泮池兩側各有石欄板12塊,24塊石欄板上雕刻二十四節氣農事活動場景,每塊石雕上都有兩句農諺。如“雨水”的畫面是農夫冒雨送肥的場景,農夫頭戴草帽,手拿鞭子趕牛,其農諺為:“雨水逢旱農家愁,須知春雨貴似油。”“驚蟄”的畫面處理很有特色,畫面上是耕地的農具(分別是犁、耙)和牛身上的套具,沒有出現人和耕牛,其農諺為:“驚蟄來臨蛇鼠行,切記耕地要保墑。”“夏至”的畫面是打麥場上的場景,一位農夫趕著拉碌碡的黃牛碾麥子,左上方有扇車和裝糧食的桶、斗等器具,其農諺為:“夏至到來遍地黃,碌碡扇車上麥場。”“大伏”的畫面上是農夫用水車灌溉莊稼的場景,其農諺為:“赤日炎炎大伏天,澆灌鋤草防干旱。”“立秋”的畫面上是一位婦女和孩子在田間摘棉花的情景,其農諺為:“百草打籽到秋天,日鋤田禾夜澆園。”“白露”的畫面上是農夫播種小麥的場景,其農諺為:“白露開始種高山,可別死等誤平川。”這些石雕作品線條流暢,立體感極強,生動傳神,具有版畫效果。
像稷山縣稷王廟這樣的以二十四節氣為題材的石雕,在國內其他地方是不多見的。泮池之上建一單孔石橋,長15.5米,寬2.38米。橋兩側有護欄,橋欄以26塊石雕構成,石欄板高74厘米,上雕“女媧補天”“精衛填海”“夸父追日”“后羿射日”“大禹治水”等神話故事、歷史故事及花卉圖案。
稷王廟后稷樓屋脊寶頂有小型琉璃塔三座,獻殿、鐘樓、鼓樓及姜嫄殿屋頂都有琉璃塔,色彩繽紛,富麗堂皇。這些精美的琉璃制品,在陽光的照射下,絢麗奪目。
稷王廟的鐵藝也是一大亮點。后稷樓的琉璃塔頂有精美的鐵藝九鳳朝陽,凌空欲飛。獻殿屋脊有二龍戲珠鐵藝,鐘、鼓樓上有五福祝壽鐵藝。這些鐵藝經過近180年的風吹、日曬、雨淋,不生銹、不變形、不褪色,說明了清代稷山一帶工匠具有高超的工藝水平。
精美的木雕、石雕、琉璃、鐵藝四種藝術在稷王廟薈萃一堂,成為稷王廟建筑的四絕,令人贊嘆。
聞喜縣吳呂后稷廟
聞喜縣吳呂村后稷廟在稷王山之東北,距離稷王山直線距離6.6千米。現在廟內建筑尚存正殿、戲臺,均為元代遺構。正殿的柱礎為覆蓮柱礎,有明顯的唐代特征,該廟可能始建于唐代。廟內存明嘉靖年間重修廟記碑兩通。正殿面闊三間,進深四椽,單檐懸山頂。四鋪作斗拱單下昂。右門墩石上有“至元二十九年五月”題記。至元二十九年為1264年。正殿的梁架結構體現了金元過渡時期晉南地區的建筑特征,如正殿大梁像其他元代建筑一樣均為草袱,但又沒有元代建筑的典型特征抹角梁。戲臺面闊三間,進深四椽,單檐懸山頂,前檐有圓形通長額枋,戲臺的大梁也為草袱,有明顯的弧度。

聞喜縣吳呂村后稷廟正殿
在現在萬榮縣東的稷王山頂,曾經有歷史上最早的稷王廟,附近各縣的百姓每年都要到山上的稷王廟進行祭祀,民間稱為上廟。后來,人們感到路途遙遠,上廟不便,分別在山下的東文村(現屬萬榮縣)和山北麓的修善村(現屬稷山縣)另建兩座稷王廟,為了區別三廟的不同,把山上的稷王廟稱為“上廟”,把東文村的稷王廟稱為“高廟”,把修善村的稷王廟稱為“下廟”。元代,稷山縣的官員還覺得到修善村的下廟祭祀不便,又在縣城重建稷王廟一座。不過,每年農歷三月十五日、四月十七日,周邊五縣的百姓還要到稷王山頂舉行盛大的上廟祭祀活動,為爭登廟先后,經常發生械斗。后經協商,每年由一縣主辦,五年一輪。直到抗戰時期,日軍將山頂的稷王廟焚毀,祭祀才告中斷。今稷王山頂有一宋塔,該塔西北方一百多米處的電視轉播塔下,便為古稷王廟遺址。站在稷王山頂俯瞰四周,周邊五縣田野歷歷在目。
1932年,山西省立圖書館和美國弗利亞美術館聯合發掘了萬泉縣荊村遺址(位于原萬泉縣城東門外),考古工作者董光忠在遺址中發現了仰韶時期的農作物黍子的遺存。1943年,日本學者和島誠一在其所著《山西省河東平原以及太原盆地北半部的史前調查概要》中,公布了有關專家的鑒定結果,肯定了荊村遺址出土的谷類碳化物,是黍子和高粱兩種。荊村遺址出土的黍子和高粱,說明了在6000多年前,河東地區的先民就開始播種黍子等農作物,周人的先祖后稷在這一帶活動,理乎自然。
因為周人的先祖源于河東,在春秋時期河東地區有紀念后稷的地名,這也是古代文獻中最早出現的與后稷有關的地名。漢代,河東有紀念后稷的建筑“稷亭”。最遲在北魏時,河東地區已經出現紀念后稷的廟宇“稷祠”,這是中國古代見于文獻記載的最早的稷王廟。到了宋元時期,河東地區又有全國最密集的、高等級的稷王廟。從春秋時代開始,一直到宋元明清,河東地區的后稷崇拜延續了2600多年。河東地區是全國后稷崇拜時間最早、歷時最長、文化遺存最多的地區,我們應該加強這方面的研究,推出更深入、更系統的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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