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陽

他從小山村來，找了一整天工作，沒有任何人愿意用他。

他叫楊天。就在失望之際，他看到遠處的河東酒樓。那是這條街上最大的飯店，聽說那里的老板蘇先生是個很有愛心的人，他想去試試。

當楊天走到酒樓前，已是晚上10點了。酒樓陳經理正吩咐店員收拾東西。正在這時，玻璃門傳來了急促的震動，陳經理急忙開門，看到了一臉疲憊的楊天，下意識地把楊天當成了要飯的流浪漢。本想把他趕走，但看到他可憐的模樣，加上雨下得也大，陳經理便招呼他進了門。

一進門，陳經理招呼他坐下，并對身旁一個年齡稍大的工作人員說：“叔，這個人挺可憐的，你去后廚讓廚師給他做一碗面吧！”楊天抬起了頭，發現這是一位慈祥的老人，頭發梳得十分整潔，一絲不亂，微微下陷的眼窩，有一雙深褐色的眼眸，訴說著歲月的滄桑。老人笑著點了點頭，并輕聲在陳經理耳邊說了些什么。

陳經理看了一眼窗外，雨無情地敲打著地面，風用力地推著玻璃，似乎要摧毀這一切。陳經理回過頭，看向眼前的楊天，說：“年輕人呀，今天晚上雨太大，你就在店里住一宿吧。工作的事明天再說，先吃面吧！”

楊天雖然有些失落，但也很欣慰。吃著面，飯店里很安靜，楊天聽到了輕微的桌椅挪動聲。他看過去，那個老人正蹲著身子用抹布擦著桌椅。他擦得那么細心，那雙眼睛似乎要捕捉一切灰塵。

楊天走了過去，蹲下身子輕聲說：“老人家，請問洗碗池在哪里？我吃完了，要去洗一下。”老人指了指后面，楊天朝后面走去。

楊天洗完碗后，回到了大廳，看到老人仍在那兒仔細打掃。老人叫住了楊天，指著放在一角的收音機說：“小伙子，幫個忙，幫我把那臺收音機拿來，我聽會兒戲。”楊天拿來收音機，幫著打開，里面傳來了“穿林海，跨雨原，氣沖霄漢！抒豪情寄壯志面對群山”的唱段。

老人坐下，招呼楊天也坐下。“小伙子找一份工作難吧！這人生哪有容易的事，楊子榮打虎上山不也是經歷重重危險、千辛萬苦嗎！”老人緩緩地說。楊天聽了，欣慰地笑著說：“老人家您說得對，您在這里干了多長時間了？”

“我在這里服務20多年了，這個飯店開業我就一直在這里。”

“那您一定認識蘇先生吧，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啊？聽說他是一個心腸特別好的人。”

老人笑著說：“當然認識，我和老蘇很熟的，他和我一樣也是個老頭子。他啊，也喜歡聽戲，你們都說他是一個有愛心的慈善家，他覺得自己只不過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罷了。”

老人說完，拿起抹布繼續打掃，楊天脫掉了自己的外衣，一把拿走了老人手里的抹布和笤帚，老人反手又搶了過來，死死地抱著，好像守護傳家寶一樣。老人對著楊天大聲嚷道：“我在這兒20多年了，去去去，不許搶我的寶貝，你想干到后面拿去。”

說罷老人哈哈大笑，楊天也笑了，從后廚拿來了笤帚，和老人一起打掃起來。不一會兒，楊天發現老人聽著戲睡著了，聽到店外呼呼的風聲，拿起自己的大衣蓋在了老人身上。當他干完所有的活兒后，也趴在桌子上進入了夢鄉，好久好久沒有睡得這么香了。

雨幾乎下了一夜，清晨，太陽露出笑臉，一縷縷陽光灑在小城古老的街道上。楊天朦朧中緩緩張開眼睛，感受到陽光灑在身上，暖暖的。一個聲音叫道：“小伙子，小伙子。”他趕忙站起來，看到了笑容滿面的陳經理。

陳經理說：“蘇總告訴我，他很喜歡你，你被錄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