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薛麗娟

“好運城，古河東，真是百聞不如一見。”談及運城，清華大學未來實驗室首席研究員唐克揚忍不住發出感慨，“歷史厚重、古建眾多、關公故里……文化精彩紛呈，讓人過目難忘。”

他說，因為研究過古代文化，之前對運城更多的是來自紙面上的認識，實地考察后，發現這里就是典籍中的“河東”。談到關公，每個中國人都有一定了解，但實地感知又是另一番景象。此次運城之行，讓唐克揚對關公文化有了更廣闊的認識。之前，他并沒有把關公的出生地和故事形象精準匹配，在運城有了空間感知后，一切變得更加具象。

“解州關帝祖廟，既有繁盛的信仰，又古老蒼茫，極具歷史氣息。精彩的建筑和風景，不免讓人追懷上古。”唐克揚說，正因為運城具備廟宇、城市空間、雕塑等多種文化物態表現形式，故而關公故事能講述得生動鮮活。

在唐克揚看來，古建不僅見證了一段歷史，更承載了豐富的文化信息。過去大家不太重視古建的意義，更傾向于講述故事本身。一直被人津津樂道的四大名著，都是在講時間中的故事。人們對文學作品的感知以前是通過文字，現在是通過更直接的影視形象來傳達。然而圖像具有一定局限性，讓人無法真切感知歷史的現場。而古建的存在，給了我們另外一種穿透生命體驗的“看”，古人的音容笑貌、市井生活等，仿若真人就在眼前。可以傳承和再建構的“空間”存在，彌補了歷史的遺憾，讓人們更清晰地理解了關帝廟的深層價值。正是這些建筑更久遠的存在，通過時間的流逝，影響著人類的文明與認知。

“來到關帝祖廟，實地真實觀看，和電視、手機上看高清視頻、圖片是不一樣的，因為空間本身有結構、守秩序，有它內含的人物事的關系。”唐克揚認為，“歷史在沉默的時候，只有空間在說話”，空間也是會講故事的。是關帝廟的存在讓過去的信仰傳統，變成一個栩栩如生的立體的“生境”，形象地演繹著關公故事。這也是為什么關帝廟全世界范圍內都有分布的原因。

“信仰是一件既通俗又嚴肅的事情，任何一個民族都需要核心價值。”唐克揚說，“在中華民族五千多年的歷史傳統中，需要有類似關公這樣非常具體的歷史人物，通過他們的事跡和精神，帶領大眾建立起一種向上向善的核心價值。這些優秀的傳統文化，值得社會層面去精心呵護，同時也要像工匠精神那樣代代傳承。”

怎么在年輕人中更好地傳承，讓傳統文化宣教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唐克揚強烈建議在這個時代重視“數字人文”的潛力。現代人以形象認知為主，與古人的傳統建構有別，所以，將某種文化以現代的方式浮現、復現，用具體的空間講述，是大家更容易接受的方式。從以前的游戲《三國》到最近的《黑神話：悟空》，深層次從“空間的邏輯”浸入歷史，不單是玩游戲，還可以有一些更超越的價值體驗，既是故事情節蘊含的義薄云天，也是神話故事帶火的山西古建。

不管文旅數字化還是景點建設，或是傳統文化精神價值的挖掘，他的看法是，不一定總需要宏大的文化工程，做到輕量級“聰明開發”就好，要盡量貼合大眾的欣賞和使用習慣。

唐克揚言道，自己喜歡一些更久遠也少人工的遺跡，那些是時間雕鑿未被打擾的歷史，而恰恰運城就有。有時間，他想給自己規劃一條跨越河東的旅游路線，沿著古人的足跡，登鸛雀樓，眺黃河，領略“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的壯景；到秋風樓，觀落霞，體會漢武帝一代雄主的視界和情懷。

攝影 本報記者 茹 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