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春良

萬榮縣是中華民族的發祥地之一，史書上曾有“皇天后土”的記載。自軒轅黃帝在這里“掃地為壇祭后土”至宋真宗皇帝，先后有8位皇帝、24次在這里祭祀。說起“萬榮笑話”，很多人并不陌生，萬榮這座城就因笑話而聞名。作為一種民間口頭文學、一種地方文化特產，“萬榮笑話”被稱為黃土地上的“幽默之花”。它來源于人們生活中的諧趣言行，是萬榮及河東地區群眾的口頭創作，廣泛地流傳于山西及全國的許多地區，歷來為人們所喜聞樂道。

從語言學的角度看，萬榮笑話產生的機制在于其對語言、敘述策略、對象、情景、邏輯機制和框架對立這幾個語言知識資源靈活處理運用。萬榮笑話來自榮河“七十二zeng（讀四聲）”。這個“zeng”字是當地的一種土話和方言。但“zeng”字如何寫，眾說紛紜，大體上有憎、爭、掙、錚、撐、楞幾說。有研究者主張用這個楞（leng）字，“七十二zeng”即七十二楞也。理由之一是《說文》“楞”作“棱”，唐孔穎達疏：“圭角，謂圭之鋒芒有棱角。”二楞，即傻里傻氣、楞里楞氣。從訓詁學講，漢《方言》的作者揚雄和為《方言》作注的郭璞提出了“轉語”“聲轉”的規律：即在一個方言區里，一個字的方言讀音，往往變成了同韻字的另一個音。比如，萬榮縣的一些農村，把“下”（xia）讀成ha；“撐”（cheng）讀Ceng；坐（Zuo）讀成Cuo等，是否可以說，楞（leng）是zeng的音轉也。萬榮zeng，即萬榮楞的音轉也。萬榮楞，即楞里楞氣，傻里傻氣，但在“楞”中含幽默，顯機智，露才華。這個楞，點明了萬榮故事的某些特征，但是否音轉、如何音轉，以及“憎、爭、掙、錚、撐”等其他說法，還有待專家學者繼續研究，進一步探索。

那么何為“zeng氣”？就是：你不叫我這樣，我偏要這樣；大家都不這樣，我偏要這樣；從常規上講不能這樣，我偏要這樣。這是萬榮笑話的第一個特點，也是最主要的表達方式。第二個特點，是它具有很強的喻理性。其故事中蘊含著深刻的哲理，一般來說是“正理反說”，通過說笑，從反面講述道理。第三個特點，是它具有非常好的幽默感和可笑性。為什么近幾年來萬榮笑話無腳而走遍全國，無翅而飛遍各地，其可笑性是原因之一。故事來源于生活中，或善意的諷刺，或輕松的挖苦，在精妙的編排下，給人們提供合情合理的笑料。這在所有的地域性的民間故事中是獨一無二的。第四個特點，是它具備廣泛性和群眾性。萬榮笑話是人民群眾創造的、人民群眾傳講的，它是地地道道的民間故事。無論什么人群，都講、都聽、都編，只要是符合萬榮笑話的精要，想怎么講就怎么講，想怎么編怎么編，誰也不限制誰。萬榮笑話的第五個特點，是它具有很好的開放性和巨大的可塑性。開放性使它可以面對全國廣納天下民間故事的精華，又可以面對全國聽眾有聲有色地講演；可塑性是指它有不斷變化和完善的特點，同一個故事，三年或一年之后再聽時也許就會有所改變；同一個故事，在甲地聽的和在乙地聽的也不盡相同。用不惜改變自己、重新塑造自己的辦法來不斷地提高自己，是萬榮笑話的不衰之謎。

有一種“zeng”氣，叫“萬榮七十二zeng”；有一種民間文學，叫“萬榮笑話”。這是人生百態，也是人生另類的智慧和情懷。走進萬榮笑話博覽園，笑一笑，人生一樂，樂開懷，樂陶陶，天地逍遙行；笑一笑，品一品，萬榮鄉土上這一道獨特的“zeng”味，美得太太哩！

現選取一組笑話，權且一樂：

（一）

有個賣涼粉的，看見一位漂亮的婦女從面前走過，忙賠著笑臉打招呼：“嬸子，來，吃一盤涼粉嘛！”

這位婦女便大大方方坐下來，吃了一盤涼粉后，掏出手絹把嘴一擦，站起來扭身就走。

賣涼粉的忙說：“您還沒給錢呢！”

婦女說：“你叔等會兒給你錢。”

（二）

一個萬榮人和一個武漢人在火車上遇見之后吹開了牛皮。

武漢人說：“黃鶴樓天下第一，高不見頂呀。”

萬榮人說：“我們萬榮有座飛云樓，半截子插在云里頭，那年差點把美國的高空無人偵察機撞下來。”

武漢人又說：“去年我們黃鶴樓上跳下一個人，30分鐘才落地！”

萬榮人說：“去年我們飛云樓上也跳下來一個人，可警察卻說他跳下來之前就已經死了。”

武漢人問：“那他是怎么死的？”

萬榮人說：“他是被餓死的！樓實在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