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運城晚報時間:2024-11-08
□白東芹
雪后冬日,妹妹穿著打補丁的褲子,一屁股坐在村頭的冰坡上,滑啊滑,喃喃細語:“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討厭!這舊衣服。”
在那個物資匱乏、捉襟見肘的20世紀七八十年代,人們穿衣沒有花哨的元素配色,有時甚至忽略了性別感。反正都是老粗棉布,黑色的、白色的、灰色的、藍色的居多,穿打補丁的衣服更不稀奇。
童年時代,母親總為我縫一種“寬大長”牌的衣服,通常一件衣服可以穿好久,破了可以補,短了可以接,長了可以疊,薄了拆開加棉,厚的剪開去絨。因家里兄弟姐妹多,老大的衣服下面輪流著穿,慶幸,我是家中的老大,穿舊衣服的幾率就小了。
妹妹與我有兩歲之差,于是,母親每次做的衣服都大一碼,故而,妹妹穿著肯定大了。我在鄉鎮讀書時,妹妹總是自覺地把新衣服讓著我穿。我很享受穿新衣服的快樂,更享受同學們夸贊的滋味,如此,不僅彰顯了自己家的條件好,也滿足了自己的虛榮心。
隨著年齡的增長,妹妹的審美觀也漸長,也渴望自己有一套漂亮的新衣服穿。她身著我穿舊的衣服,便出現開頭的一幕。
依稀記得,小時候我在班里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經常受到老師和父母的夸獎,寒暑假都能拿到金燦燦的獎狀,和一些筆記本、鋼筆、鉛筆、文具盒作為鞭策。
那次放寒假前的期末考試,我又考了個優秀。領獎狀自然是滿面春風的日子嘛,因為,獎狀是奮斗的見證,是自己勇敢追逐夢想的動力。
但是,天有不測風云。媽媽生病了,爸爸到鄉鎮醫院陪護去了,10歲的我和爺爺在家照顧弟妹。實乃尷尬,我的大棉褲屁股上破了個洞,棉花花絮直往外飛。走上講臺領獎的那一刻,我用手擋住棉褲的破洞,臺下的同學擠眉弄眼地看著我。自尊心受到傷害的我,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哭著跑下講臺。
老師就像天降的巧手菩薩,嚴肅批評了那幾個嘲笑我的學生,又耐心地安慰我,下課后,拿來針線幫我補好棉褲。她還帶我到附近的供銷社,用平時省吃儉用攢下的6元錢為我買了一條綠色喇叭褲,并叮囑我:“助人為樂,點滴善舉,匯成愛的海洋,溫暖人間。”我穿著嶄新的褲子心里矛盾重重,害怕父母回來責怪我,又礙于面子不甘心讓個別同學笑話。
回憶曾經的破洞褲子,讓人不免感慨那時的艱難。然而,老師送我的那條綠色喇叭褲,猶如一股暖流直抵心扉。它不僅是一條褲子,而是一份珍貴的記憶,更是一種難以忘懷的情感。30年過去了,那個有溫度且難忘的寒冬臘月記憶,在腦海里像電影一樣,一幕一幕地放映著。
現在人們的生活條件好了,穿衣重在揚長補短,上身發福就穿件重色卡腰裙擺式的半長款風衣,顯瘦,遮肚子,有氣質。腿細就選細紋薄毛呢料的豎條闊腿褲,不至于頭重腳輕像個大線穗子。衣服年年買,季季買,各式各樣的衣服掛滿衣櫥。九分褲、七分褲、鉛筆褲、喇叭褲、闊腿褲、工裝褲、運動褲、哈倫褲,冬天的薄款加絨褲、加厚打底褲等,應有盡有!很少有穿爛的,只有被淘汰的褲子。
如今,黨的好政策帶領我們不斷邁步新的幸福生活,我和妹妹也成家立業,工作順心,日子過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愁吃,更不缺穿。衣服堆滿衣櫥的妹妹,喊叫換節沒衣服穿,并詼諧地說“去年的衣服配不上今年的我了”,這無疑證明人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再也不為穿一條新褲子而賭氣,再也不為穿一件新衣服鬧情緒。
破洞褲子——已經成為一個時代的記憶,但那個年代的記憶與情懷卻讓我們終生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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