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發布者:劉紀昌時間:2022-07-08
他是著名的蒲劇表演藝術家,蒲劇社會活動家、改革家。他一生致力于蒲劇的發展壯大、人才培養,為許多蒲劇藝術家提供了展示其藝術成就的平臺。他在民族生死存亡之際,依靠不懈的努力,讓蒲劇生存發展。他是受人尊敬的藝術家、領路人,是蒲劇永遠的班主——楊登云。

名馳北方劇壇的“六成班”
楊登云不僅是一位藝術家,更是一位杰出的戲劇領導者。自光緒27年(1901年),20歲的他因表演走紅聲名日重開始,他就與他人組班成戲,21歲時正式組建了自己的藝術班子“云升班”。從此,他走上了一條領班的道路,成立了一個在蒲劇界生存最長久且最負盛名的戲曲班子。人們把楊登云成立的戲曲班子親切地稱為“六成班”,這是因為他在堂兄弟中排行老六,人稱楊老六,又因他一生成班領戲。
他22歲時,又與鄖三吉(白菜心)創立了吉盛班,由他出頭領班。其間,因國家動亂,藝人避難,戲班兩次解散。辛亥革命以后,他又重整旗鼓,將原班人馬召集在一起,成立了“共和班”。此班由北向南,直達湖北的老河口,把蒲劇的影響力擴展到長江一帶。
1916年,他受邀率班回到西安,在晉華舞臺與京劇、秦腔同臺演出。這是一個相互學習、相互交流的舞臺,是一次藝術的大融合,不僅使演員們的視野更加開闊,更關鍵的是豐富了蒲劇的劇目和表演形式,使蒲劇藝術在各個方面都進入一個輝煌和鼎盛時期。
民國11年(1922年),楊登云率班進入太原,在八旗會館演出。這次北上演出,使蒲劇再一次名聲大震,產生了轟動效應。當時的各大媒體競相刊登評論文章,盛贊楊登云的班子人才雄厚,功底扎實。緊接著,他到晉中一帶,和中路梆子舉行聯合演出,吸收了山西其他劇種的精華,為山西各大劇種的交流起到了示范帶動作用,使蒲劇再上一個新臺階。
隨著影響力進一步加大,云升班規模越來越大,名角大腕云集,于是,民國15年(1926年),他將云升班擴大為兩個班。他自領頭班,由老少迷(韓桂芳)領二班,分別活動于晉南、豫西一帶。此間,他多次帶隊,到西安、太原、蘭州演出,在民間影響巨大。1936年,楊登云與住在西安的山西籍社會名流景梅九先生及李少白、白老八等組成新班,名唐風劇社,在西安的山西會館演出。
1938年,隨著日寇侵占山西,晉南淪陷,活動在晉南一帶的許多藝人紛紛到西安避難,他便將唐風劇社擴大,改名為晉風社。此時的晉風社,人才薈萃、名流云集,王存才、孫廣盛、閻逢春、王秀蘭等一批在后來產生巨大影響的名演員都在此搭班。晉風社在西北名重一時,并為后來的蒲劇發展儲備和培養了精英人才。在此期間,他還參加了楊振邦組織的雪恥劇團,以及甘肅平涼的晉聲社,在關中、蘭州一帶演出,后來又轉入虞風社。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后,楊登云的組班生涯才宣告結束,大部分時間在芮城劇團授徒傳藝。在他長達60余年的藝術生涯里,他自建戲班近40年,組建的戲班在蒲劇界是最多且影響最大的,是典型的具有代表性的北方名班。他的戲班不論什么時候,都是行當齊全、名角薈萃、劇目繁多、演出精彩,不論走到何處,都受到廣大戲迷的歡迎和盛贊。
所以,民間長期以來把楊登云組建的戲班統稱為“楊老六班”,并對他喜愛有加。他像一個播種機,把蒲劇的種子撒到各地,走到哪里,就讓蒲劇在哪里生根發芽,深深植入百姓的心里。蒲劇有了楊登云,就像長了翅膀一樣,到處飛翔。他成就了蒲劇,蒲劇成全了他。
品行端正的劇壇領袖
一生活躍于舞臺、一生為了戲曲而生的楊登云,深知演員生活的甘苦,深知做一名演員的不易,他更知道一個戲劇人才的出現是多么不易,所以他愛惜人才、珍惜人才,對他們呵護有加。他本人一生生活樸素、煙酒不沾,但卻輕財好義、濟困扶危,經常慷慨解囊,幫助那些生活困頓的演員。每逢麥收、年關散班,對班子里那些無家可歸者,他都要提供衣食住宿;為了消除藝人轉臺、演出勞頓之苦,他有時為他們預支班銀(工資),為其購買蚊帳、自行車等,開啟了蒲劇界文明生活之舉。
戲劇界有舊規矩,青少年出科后,師傅就可以撒手不管,任其自由安排,自行結班。楊登云對此不以為然,極力倡導老演員不僅要帶好徒弟,還要繼續指導,這樣才能使年輕演員不致自棄自流,才能繼續進步。他先后收了郭春奎、筱月來(段連杰)兩個弟子,不僅盡心將他們教好還繼續帶好,而且讓他們功成名就。
對演員的愛護之情,體現在他的一生中。名旦王賡堂、胡雙喜曾與王存才齊名,但不幸卻在20多歲時相繼夭亡。楊登云悲痛欲絕,不僅對其施以厚葬,還時常追念。他說:“雙喜、賡堂無論身材、扮相、底功、戲路,均臻絕境。唯年輕夭亡,殊甚惋惜。”其傷痛之情,溢于言表。
他待人以誠,有長者之風。名旦孫廣盛、名須生任祥娃吸食鴉片,養成惡習,到了云升班后,他反復規勸,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使他倆最終放棄煙癮,重新煥發了藝術青春。
后來在芮城劇團,他大部分時間是在傳教授徒,為芮城縣培養了許多年輕的藝術人才。芮城蒲劇團之所以成為聞名三晉的實力派劇團,與他的傳授之功不無關系。
優秀的管理者
楊登云的班子之所以長期盛行不衰、受人尊敬,與他嚴格的管理密不可分。在長期的藝術實踐中,他摸索和建立了一整套舞臺管理辦法,形成班規,而且行之有效。
比如,他對藝人要求極其嚴格,特別重視戲德,不容誤場、丟戲、胡演,演員上裝不搭話,一是怕閑聊忘戲,二是怕不入戲,三是怕鉛粉掉落影響扮相。而他自己身體力行、以身作則,每于開演前兩小時即提早開臉化裝,靜坐默思劇情表演,概不與人交言,直至卸裝,才恢復常態。所以,楊登云班風嚴謹、演出認真。凡是楊登元班子里的演員,到后來都養成了良好的習慣。后來,著名蒲劇演員閻逢春在演出前提前化裝、靜坐默戲的習慣就是在那時形成的,深得廣大演員的稱許。
兼收并蓄的藝術改革家
楊登云雖然只上過幾年私塾,讀書不多,但是后天卻以勤奮努力、潛心用功而為人所重。不論是與人交談,還是演出交流,他都用心學習,默記在心,注重積累,潛移默化。加之他天性聰明,一經涉目,終身不忘,使自己學問日進,養就了超凡脫俗之氣,談藝論文,頗有心得,用之于戲,自高一格,論者莫不以梨園奇士稱之。
他雖是功成名就的蒲劇大家,但并不囿于蒲劇的小圈子,而是廣交朋友、汲取營養、銳意改革,使蒲劇無論是表現形式還是表演內容,都有了巨大的進步。他曾經兩次入京戲班探求新藝,先后在西安和開封拜京劇名家劉奎官和范寶亭為師,學習京戲。之后,他又不惜重金聘請京劇教練“草上飛”和“半斤面”到運城傳藝,把大批京戲引入蒲劇。加上他本人精通蒲劇音律、兼擅鼓板,便把京劇中的鑼鼓用入蒲劇,在文場戲中加用了三弦等樂器。
從內容到形式的全方位改革,使蒲劇產生了一批別開生面,讓觀眾大開眼界、大呼過癮的好劇目。六成班演出的《通天犀》《四杰村》《八大拿》等劇目遠近聞名,贏得了觀眾的喜愛。楊登云的革新之功,在蒲劇史上是精彩的、濃墨重彩的一筆。
永遠的“蒲劇泰斗”
楊登云就是為舞臺而生的。
雖然他出生于芮城西陌一個普通的農民家庭,但自從13歲入陌南鎮景金堂娃娃班學戲開始,他潛藏的藝術細胞就被激活,15歲時出臺演娃娃戲,就得到觀眾喜愛。出科后,他拜須生泰斗彥子紅(祁彥子)為師,與彥子紅和名旦白菜心同臺演出,受益頗多。
17歲時,他進原安邑縣三家莊仝武德戲班,因變聲期嗓音變壞,于是改學二凈,又入活動于豫西、晉南一帶的安徽五福二黃班,實際上就是京戲。這是他年輕時第一次和京戲接觸,從中學會了京戲的整套基本武功,對他以后的藝術道路影響深遠。18歲之后,他先后到河南靈寶的王耀存班、同氏戲班、絳州任子安戲班獻藝。這個時候的他嗓子已經完全恢復,而且天生的好嗓子,洪亮異常、吐字清晰,每次登臺演出即獲得觀眾喝彩不斷,他就此一舉成名。
楊登云的拿手好戲頗多,年輕時就以《取洛陽》《炎火棍》《朝金頂》《紅桃山》等戲,引起關注。他所演的劇目吸收了二黃的武打技巧,且用二黃臉譜開臉,別開生面,讓人耳目一新,因此聲名鵲起,成為劇壇新秀。后期,其代表作有《取洛陽》《奪元》《刺秦》《坐州》《捉放曹》等,都能精益求精、別出心裁、獨出新意、氣勢飛動、格調高雅。
除了有一副好嗓子,楊登云還有一個別人比不上的先天條件——他形體魁偉,兩目炯炯有神,異于常人,即使不著粉墨,也能讓人感到雄健之氣。加上他功底扎實,故能成為一名難得的花臉演員。他所塑造的馬武、張飛、荊軻、曹操等藝術形象,莫不栩栩如生、清新雋永,在觀眾中長留遺響,他也因此被同行和觀眾評為“蒲劇泰斗”。
1957年,這位蒲劇藝術大師退休還家,1959年2月5日病卒于故里,終年78歲。當時,省、地、縣各界人士匯聚芮城,集會追悼,其場面之大,規格之高,令人感動。一代藝術大師,把自己的藝術和絕技統統帶走,留下了同行和廣大觀眾久久的懷念,留下了不朽的聲名,留下了載入史冊的藝術遺產。有人為其題挽聯曰“劇壇星隕千秋恨,藝苑芳流百世師”,可謂至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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