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發布者:時間:2022-03-22
張志善
距絳縣縣城4公里處有一南城村。南城,顧名思義,南邊的都城。這一村名與晉國古都車廂城有著鐘響磬鳴的聯系。
南城村有一塊古老的石匾,長0.87米,寬0.56米,厚0.14米,青石質,繁體行楷陰刻“車廂古跡”4字,年代久遠,尚待考證。此匾與唐武德元年(公元618年)鑲嵌在絳縣城門樓上的《晉舊都》石匾遙相呼應,有力地證實了車廂城曾是晉國的古都。
車廂城從遙遠的西周走來,穿越滄桑歲月,風雨兼程,向人們述說著它的起落沉浮和曾經的輝煌。


▲車廂城遺址發現的兩塊石匾
南城村名的來歷
車廂城遺址為省級文物保護單位,地處南城村南,因其形如車廂,故稱為車廂城。經過歷朝歷代的風雨侵蝕,城墻已殘破不堪:坍塌的垣土高高堆起,毀壞的痕跡歷歷在目,現最高處有三五丈,較低處約一兩丈,凹凸不平,斑駁累累,像一條受傷的巨龍,氣喘吁吁地盤旋在中條山腰間的溝畔,伏臥在荒崖上;又像一節銹斷的鎖鏈,被人遺棄在野地里。
然而,毋庸置疑的是,它曾經是春秋五霸之一的晉國都城。
車廂城建于晉獻公8年(公元前669年),北魏時重修。

▲南城村古宅門
車廂城地處絳塬中脊地域,雄踞于中條山東段北面,被深約30米的東西兩溝夾峙其間。城南北長約400米,東西寬為50米,面積約30畝,城外的溝內有不竭的水源,形成天然的護城河。城四周依溝建有高厚的城墻,西北角開鑿隧洞式土門一道,內外上下均為75度的陡坡,可謂關高城重,固若金湯。
城東有洼地兩畝多,俗稱“牢固坨”,據說為當時的牢獄。臨溝畔筑有面積約10平方米的土臺一座,臺頂平坦,巍然聳立,傳系“崗哨臺”或“烽火臺”。城北約一里處是常年奔流不斷的涑水河。城南背依中條山支脈的湫池山,不僅嶺高險峻、地勢獨特,而且景色宜人,給人一種“風吹山帶遙知雨,氣壓云層兩重天”之感,因此成為“絳縣十景”之一。其間有一地勢斜緩、約五六十畝的開闊場所,傳為屯兵操練場。正南10余里,直達山西南疆的“咽喉”——橫嶺關。越關南下渡過黃河,則抵春秋周王城洛陽京畿,亦即晉文公受王命平叔帶之亂,為護周襄王復位,于晉都絳舉“尊王攘夷”義旗,誓師率命所經之路線。
車廂城,曾為晉國古都,有翔實的史料可查。據明朝年間的《絳縣志》記載:晉獻公8年,“獻公派士建都城聚(聚,即今絳縣城南5公里的車廂城),將桓莊之族群公子全部殺光,繼而將聚命為絳,從而晉國定都于絳”。清乾隆時期,授文林郎絳縣知縣白山拉昌在《新修絳縣志序》中說:“絳縣古晉都也。今之曲沃與翼皆絳地分疆畫界各據所守。”清光緒年間花翎同知銜絳縣事習安劉斌在《續絳縣志序》中也稱:“絳在春秋晉時固一大都會,其為地固不狹。”《平陽府志》也明確記述,獻公繼位后“弒群公子而徙都于絳……傳至于景公十五年乃遷新田”。上述“絳”,即現在的絳縣車廂城。
大量權威性史料的記述也說明了車廂為晉國古都。《方輿紀要》載:“聚,即今山西省絳縣東南十里之車廂城。”《史記·晉史家》《詩譜》《中國地名大辭典》《元和志》《地名補注》《春秋故事》等史書無一例外地肯定了這一論點。
自晉獻公八年建都于絳,次年遷徙于車廂城,歷經84年,是晉國史上最輝煌的時期,也是晉國發生翻天覆地變化的年代。直至景公十五年,由于梁山崩,景公怕處于中條山坡的晉都發生類似危險,才遷都于平地之中的新田。
因車廂城與南城村比肩聯袂,唇齒相依,所以南城村名也就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晉大夫士蒍故里
車廂城東、西、北隔溝環圍東南城、西南城、裴家城堡三個村莊,三村鼎立,隔溝呼應,為當時外圍駐軍防地。三村間的橋頭舊時有一磚砌“鎮風門”,門額石鐫“晉大夫士蒍故里”。此匾至今仍存,它與《絳縣志》的記載無可辯駁地印證了南城村即是晉大夫士蒍的故里。
士蒍,士氏,名蒍,字子輿(《劉氏族譜》謂士蒍諱榮信,字世郎,又字博,號太光,稱其為“世郎公”),生于周桓王四年(公元前716年),卒于周惠王十七年(公元前660年)。
士蒍是一位足智多謀且善斷的晉大夫,為鞏固晉國的地位立下了汗馬功勞。
晉國史上有個事件“曲沃代翼”,說的是晉國早期一次長達70年的內戰。小宗曲沃派祖孫三代殺逐五位國君,最終以絕對優勢取代大宗翼城派的事情。
公元前678年,曲沃武公得到周天子冊封,成為晉國法定國君,不想第二年就去世了,他的兒子姬詭諸繼位,為晉獻公。
晉獻公親眼看著父祖們是如何以小宗取代大宗的,深知小宗一旦強大必將威脅大宗,殷鑒不遠,他可不想歷史悲劇在自己身上重演。然而時勢并不好,他的曾祖父曲沃桓叔、祖父曲沃莊伯的庶子和后代已經形成了強大的勢力,被稱為桓莊之族。這群人在曲沃代翼過程中都曾立下功勞,有的人仗著輩分高,干預國事,甚至想取姬姽諸的江山而代之。
狼子野心不能不防,但要將他們一網打盡,簡直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然而要任其發展,后果不堪設想。桓莊之族成為壓在晉獻公心上的一塊巨石。
就在晉獻公愁眉不展之際,謀臣士蒍為他帶來了一攬子解決方案。這個方案就是本著分化離間、各個擊破的原則,制定了翔實的處置計劃。
士蒍的方法很巧妙,挑動敵人內斗。首先士蒍把矛頭對準了桓莊之族最強大的富氏家族,離間富氏與其他公族子弟的關系。接著士蒍故伎重演,離間勢力較強的游氏,一年后游氏全族被桓莊之族屠殺。這時的桓莊之族中最強大的兩支被消滅,實力已經大不如前。
公元前669年,士蒍提議在聚地筑城,請桓莊之族的子孫都居住到聚邑來。新城造得不錯,桓莊之族全部高高興興搬進新家。可是沒想到,晉獻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兵包圍了聚邑,把毫無準備的桓莊之族統統圍殲。桓莊之族大多被殺,殘存者逃往虢國,徹底消滅了晉國的小宗勢力。
由于士蒍消滅恒莊之族有功,因此升官為大司空。
晉獻公九年(公元前668年)夏,士蒍主管加高并加大絳都城垣工程,同時加高宮墻。起初晉獻公誅殺公子們時,其中有些公子曾逃亡到虢國。同年秋冬,虢國兩次進攻晉國,但都未能取勝。
公元前667年,晉獻公準備進攻虢國。士蒍勸晉獻公說:“不行。虢公驕傲,不若等他失去民心然后我們再去進攻,即使要抗拒,有誰會跟他呢?禮、樂、慈、愛,是作戰所應當事先具備的。百姓謙讓和諧,對親屬愛護,對喪事哀痛,這才可以使用。現在虢國不具備這些,多次對外作戰,百姓必會氣餒。”晉獻公聽了勸說,最終決定停戰。
公元前661年,晉獻公擴充軍隊為二軍。晉獻公自己統率上軍,太子申生統率下軍,趙夙駕馭戰車,畢萬擔任護右,出兵滅掉霍、魏、耿三國。晉軍凱旋之后,晉獻公下令給太子申生在曲沃建造城墻,把耿地賜給趙夙,把魏地賜給畢萬,并任命他們擔任大夫。士蒍對太子申生說:“太子,您不能再做繼承者。先君把都城分給您,封給您卿的地位,預先把您推到群臣的最高地位,哪里能夠繼位呢?不要留在晉國,不如逃走,這樣還能博得謙讓的美名。”士蒍憂心忡忡的肺腑之言,可以說是完全替太子申生著想。然而,太子申生沒有聽從士蒍的勸告,最終遭到晉獻公寵妃驪姬的陷害,自縊而死。
士蒍在任期間,建立起一套有利于晉國發展的法度,直到晉悼公即位后,任命右行辛為司空,還讓他學習和恢復士蒍的法度。士蒍之法的內容今已不詳,根據史載略知的有:政治上,大膽起用異姓人才,實現“國無公族”,徹底解決了公族爭奪君位問題,加強了君權的基礎,維護了晉國的統治;軍事上,將晉國軍隊從一軍擴充為二軍,壯大了軍事實力。晉國亦因此強勢推進對外開疆拓土,先后攻滅驪戎、耿、霍、魏等國,史稱“并國十七,服國三十八”,成語典故“假虞滅虢”“唇亡齒寒”即出于此時。
迄今,“晉大夫士蒍故里”的石匾安然存放于南城村,南城村百姓因出了這樣一位愛國忠君、足智多謀的同鄉而自豪。南城村也因歷史久遠、古建完整、文化底蘊深厚而被列入“中國傳統村落名錄”,被譽為是農耕文明村落民居的“活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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