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竹青

序  篇

在歷史的烽煙與晨曦中

她們是璀璨的星辰

她們以生命為炬

照亮信仰的征程

她們將黨旗折疊成火種

在掌紋里萌發出多緯度的春天

于鐮刀錘頭交織的經緯里

生長出穿越時區的坐標星鏈

鐵血芳華——李林

僑批泛黃的紙張里

爪哇海的月色仍在洇染

她將荷屬東印度的船票折成紙鳶

讓閩南鄉音穿過1936年的海關

在雁北沙礫里淬煉成刃

雪夜鐵騎剖開夜色時

她把青絲絞成槍管的冷弧

十七次率鐵騎劈斬敵寇鋒芒

那條飄搖的紅圍巾

是烽煙里永不褪色的信仰

子彈洞穿的日記殘頁上

“母親，我已吻過祖國的槍膛”

血墨正順著鋼筆裂痕

滲進晉綏凍土的脈搏

當三處槍傷灼穿馬鐙

她解下血浸透的綁腿

將最后一顆手榴彈抵在喉間

刀光劈開的黎明里

關東軍望遠鏡里搖晃的

是一朵南洋木棉

在北緯39°以炸響的方式

完成綻放

硝煙散盡的山巔

孤馬仍保持沖鋒的站姿

鬃毛間夾著未寄出的家書

北斗星在彈孔中明滅

恰似她25歲生命里

最后一個未寫完的破折號

紅梅傲骨——江竹筠

渣滓洞的鐵窗

將1949年的霜濾成針腳

第36根竹簽在掌心銹蝕時

28道鞭痕正從血肉里

拱出《挺進報》鉛字的鋒芒

她把棉絮紡成絲

草紙磨作礬

鐵窗漏下的月光凝成線

把那些偽裝成鹽商的暗語

繡進交通站的門簾里

老虎凳壓碎第三根肋骨的脆響

震落華鎣山十萬朵紅梅

丈夫彭詠梧頭顱懸掛城門的噩耗

她嚼成膽汁咽下并繼續籌備武裝起義

被面經緯間的五角星

是她們用棉絮染紅的信念

被撕碎的入黨申請書

正沿著長江

成為啟航的新船票

刑場的晨霜凝在發間

她將最后一枚繡針淬成芒刺

掌紋里未融的雪

是寫給兒子的第37封托孤信

“我們有必勝和必活的信心”

鉛筆痕在獄箋上灼出

洞穿時光的眼

暗夜星火——王光

補丁衣襟兜著太行的月光

她將藥片嵌進頂針的凹痕

針尖劃開敵占區的夜幕

線腳間，密電碼如螢游動

鞋底焐熱婦救會的名冊

每道針腳都是待爆的雷管

走親戚的竹籃盛滿情報

晨露里浸著黨章的墨香

1942年

她引開敵寇時擲出的紅頭繩

化作手榴彈的導火索

把弧光縫進黎明前最黑暗的針腳

子彈穿透補丁的瞬間

她蜷成守護的姿勢

懷中的密件正悄然抽芽

紙頁間鉆出帶血的麥穗

十五歲的鋒芒——劉胡蘭

云周西村的凍土上

她把誓言縫進粗布褂中

榆木鍘床裂成的紋路里

迸出十五歲的鋒芒

“怕死不當共產黨”這句錚錚誓言

讓鍘刀的寒光碎成星屑

這片被鐵蹄反復踐踏的土地

正從刀縫里抽出倔強的根須

鮮血滲進1947年的裂縫

日歷的殘頁在凍土下發芽

那把鍘刀從此倒插成犁

在后來者的掌紋里翻耕春天

田壟豐碑——申紀蘭

她把镢頭磨成銀梭

將“同工同酬”的針腳

繡進壟畝的經緯——

那些被父權碾碎的汗珠

正在太行褶皺里結晶成鹽粒

1954年的選票在抽屜里發芽

長出人民大會堂的穹頂

她用鋤把丈量議案的經緯

將取消農業稅的夢想

埋進播種機啃食的春天

白發是太行的雪線

丈量著七十年的春風

當電子計票器閃爍星光時

她的老繭仍在觸摸

土地深處的二進制代碼

金盾霞光——任長霞

彈道弧線在卷宗里發芽

她的指紋正在破譯

每粒塵埃的密碼

當黑惡勢力的陰影漫過嵩山脊梁

她的警徽是破冰的船頭

犁開暗流涌動的河道

向日葵在她的窗臺上

生長成防暴盾的形狀

未拆封的作業本里

藏著被解救兒童的指紋密碼

在抽屜深處結晶成星星

2004年的暴雨夜

警徽墜入雷鳴

彈道弧線割開夜的動脈

她的佩槍仍在扣響月光彈道

將未結的案件排列成

銀河里永不熄滅的警徽陣列

青蒿密碼——屠呦呦

試管里游動著東晉葛洪的指紋

她用離心機分離月光的經緯

古籍褶皺里滲出苦艾的膽汁

在第191次實驗的刻度上

結晶成瘧原蟲的降伏令

顯微鏡下青蒿素正在裂變

被中醫典籍封印的密碼圖騰

在2015年諾獎臺的聚光里

拼出諾獎的分子式

在鎂光燈下

結晶成星群

冷板凳在云南雨林里發芽

她用體溫焐熱每味中藥的孢子

當青蒿素的指紋拓印非洲地圖

實驗室窗外的梧桐

正在生長新的年輪

燃燈校長——張桂梅

火柴在滇北褶皺里擦亮

她把胸腔里的磷火

種進華坪女高的地基

那些被貧困鎖死的瞳孔

開始萌發向日葵的根系

家訪的山路在藥瓶里結晶

她用胰島素針頭丈量海拔

二十萬公里腳印結痂成鹽粒

在彝族山寨的火塘邊

融化成女孩們的晨讀聲

體檢報告在抽屜里泛黃

她把癌細胞的標點

改寫為教室黑板的批注

當清華錄取通知書如雪飄落

校服上的補丁綻開花苞

生長出比金沙江更湍急的春汛

尾 章

這就是黨的女兒們

她們以血肉作筆

初心為墨

在民族復興的長卷上

寫下永不褪色的詩行——

那是太行山的紅杜鵑在燃燒

是延河水的浪花在歌唱

是新時代的號角里

永遠躍動的巾幗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