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運城日報發布者:時間:2023-10-12
■張寶晶
天剛亮,男女老少就從四面八方涌向南風廣場晨練。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包括大年初一,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人到這里跳廣場舞交誼舞,打太極拳做八段錦,唱蒲劇眉戶和紅歌民歌,打羽毛球門球,吊單杠撐雙杠,踢毽子抖空竹,耍霸王鞭和關老爺大刀,打撲克下象棋,走模特步和跑步……五花八門,熱鬧異常。
人們之所以到南風廣場鍛煉身體,原因是多方面的,但這里人氣旺、氛圍濃是最重要的。在動感的節奏下,一群人扭胯縱腰;在音樂的伴奏下,一堆人吹拉彈唱;在樂曲聲中,一伙人打拳舞劍;在蒲劇唱腔的陪伴下,一些人邊走邊聽……這樣的氣氛,使你不得不參與其中,不得不運動起來。
不管是烈日當頭、瓢潑大雨的夏秋,還是刮風降溫、白雪鋪地的冬春,南風廣場就像一塊磁石,把周邊市民緊緊地吸在上面。8月20日凌晨3點多下起了小雨,5點多起床后,我便去廣場鍛煉。文化長廊下已有很多人在踢毽子、打太極、跳廣場舞……雨越下越大,變成了大雨。我打著傘回家,然而有的人卻打著傘穿著雨靴向廣場走去。鍛煉身體成了一些人的一種自覺,一種享受,一種嗜好。
退休十六年來,只要不外出,天天來廣場鍛煉身體,是我每天必做的功課、生活的重要內容。其間,我目睹了各種各樣晨練的人,也知道了他們身上的一些故事。
一個身高近一米七的女青年,看上去十八九歲二十出頭的樣子。每天起床后,她在廣場舞臺前面一圈一圈跑步,跑得大汗淋漓。看著她,我立馬就想到,這個年齡段的不少青年人還在床上睡懶覺呢!青春孕育無限希望,青年創造美好明天。希望這些青年向女孩看齊,趕快動起來!
還有一個五十多歲的喬姓同志,不論是嚴冬還是酷暑,他都會穿一件白色的背心,與那位女青年一樣一圈一圈地跑,只是路線不同,也是汗流浹背,活力四射,跑夠四十分鐘才停下來。我問他為何運動量這么大,他說,不跑,高血壓、高血脂、高血糖就會找上門來,只有出汗,才能排毒,才能有一個健康的身體。他說的在理。我給他豎起了大拇指。
我的一個拐彎親戚,當著我的面在南風廣場,向他的朋友、市直某局的領導介紹我,說我經常在報紙上發表散文。這位領導愛看報上的副刊,于是就問我的名字,然后,他說我寫的東西他早都看了,還都保存了下來。從此,我以文會友,凡是在媒體上發表的都轉給他看。一來二去,我們成了好朋友。
我感到他不僅愛好文學,而且性格溫和,嚴于律己。周一到周五,他每天從藍燕大廈那邊走到黃河大廈,再穿過南風廣場去河東東街的單位上班,下班后原路走回。單位、他家,直線距離少說也有兩公里,一天至少四公里,天天這么走,風雨無阻,一走走了二十年,近三萬公里。他說要走到退休。利用上下班走路鍛煉身體的確是個好辦法。體檢證明,他的各項指標都正常。他有車不開,不但節約了開支,還給城市綠色低碳作了貢獻。
關老爺的六十八代孫關同志,一米八的個頭,筆直的身材,黑紅的臉膛,活脫脫的關老爺后代,不知在什么時候身體有了殘疾。盡管這樣,晨練時,他與熟悉的人還會開幾句玩笑,說幾句俏皮幽默的話,很是陽光和樂觀。
起初,我并不知道他與關老爺有血緣關系,只看見他每天早上在南風廣場鍛煉。他的右臂關節以下被截肢,左手手指卷曲、手掌變形。就是這種情況之下,他也是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一會兒他用胳膊肘勾住吊環引體向上,下肢與上身形成九十度,每天早上要在吊環上連續做十幾次;一會兒他在臺階上讓兩條腿叉開到極限,將腦袋低垂到下一個臺階上,腦袋與兩只腳形成了三角形;一會兒他蹲成馬步,兩只胳膊一前一后迅速不斷地用力出擊收縮。
三伏天,他常常滿頭大汗,前胸后背濕漉漉一片。面對此人此景,在場的人無不被他深深感動。近七十歲的人,真是好樣的!他的血液里流淌著關老爺的基因,繼承了先祖堅忍不拔、不言放棄的拼搏精神。
“一二三,走、轉身、抬頭、挺胸、目光平視,慢慢走起來……”隨著悠揚的音樂和老師的口令,一群面帶微笑、妝容精致的銀發美人,腳踩著模特步節奏,裊裊婷婷,風姿綽約,成了廣場上一道風景線。
我的鄰居涵涵奶奶,是個六十五歲身材高挑的退休干部,被閨蜜拉著參加了模特走秀。她對我說,她不但找到了自己喜歡的運動方式,也找到了生活的樂趣。院子里的人都說她活出了自我,活出了精彩,身姿越來越挺拔,走路越來越精神。
旗桿南兩側,是用鵝卵石鋪就的兩條步道,每天都有一些中老年男女,或者光著腳板,或者穿著鞋襪,在上面來來回回地走,按摩腳掌穴位。其中一個大約六十歲出頭的帥哥,大熱天穿著背心短褲,頂著毛巾,冒著烈日,循環往復地走,走得他渾身流汗,時不時地將毛巾從頭上拿下來,擦擦臉和上身,然后擰一把毛巾,汗水就像打開的水龍頭,嘩嘩嘩地滴到地板上,十米開外的我,聽得一清二楚。
前兩年,在廣場鍛煉的人群中有三個九十多歲的老人,他們的知名度很高。歲數最大的那位老王,小時候從山東來到運城謀生,年輕時扛著二百多斤重的糧食麻包一路小跑。1922年出生的他,98歲時生活還能自理。他每天戴頂草帽,手提布袋一顛一顛地來到廣場,做做體育器械,說說閑話。1926年出生的老趙,呂梁孝義人,個頭不高,微胖,皮膚白皙,每天繞廣場走三圈,用腳下生風、鏗鏘有力來形容他的走路姿態一點也不過分。1924年出生的老馬,陜北人,別看他95歲,卻仍是一頭黑發。他從小跟著彭德懷的西北野戰軍剿“二馬”(馬步芳、馬鴻逵)、打老蔣、干革命,為解放全中國貢獻了一份力量。他每天扛著一個掛有小口袋的門球球桿,從物化院走到南風廣場南端的門球場,打完球再走回物化院的家,步履蹣跚。他從不主動與人多說一句,因為他耳背。三位老先生是活到老鍛煉到老的榜樣,讓人們看到了終身鍛煉的重要性。
人們每每見到這三位老人,特別是那歲數大愛說話的老王,有的人會打個手勢,有的人會主動問候,有的人會停下來聊幾句,有的人會提醒一句“慢點走”或者招呼一聲“明天見”。打一段,哪位老先生如果沒在廣場露面,其他人就會關心地互相打聽。尊老敬老的暖流在人們心間流淌,在廣場上彌漫。
今夏的一天早上,與我一起健身、從物化院退休的老孟告訴我,打門球的那位老先生前一天走了,活了98歲。聽到這句話,我既感到吃驚,又覺得正常。畢竟歲數大了,也半年多沒見面了。人嘛,生老病死,自然規律,誰也逃不脫。能自理,不受罪,好好活,快快死,是許多老年人晚年的生存追求。如要這樣,就要向這幾位老先生學習,堅持鍛煉。身體健康才是真正的贏家,運動不運動過的是截然不同的晚年。
前不久,我在別人的介紹下,又認識了三位九十出頭的老同志。一位與我們一起做拍打操,一位每天堅持游泳,一位看上去只有六十多歲。我相信,現在生活、醫療條件這么好,健身的意識濃,南風廣場終身鍛煉的高齡人群,一定會薪火相傳,永不落幕!
南風廣場呈正方形,周長約1.2公里。每天早上都有許多人圍繞它快步走,其中有兩個結伴而行的大個子,引起了人們的關注。他倆的個頭都在一米八以上,走起來特別快,一般人快步走一圈,需十三四分鐘,他倆只用十一分鐘,而且動作與眾不同,有點特別。一個人的兩只胳膊在身體的兩側前后擺動,另一個人的胳膊在身后交叉擺動。
后來,我竟然與他們認識了,其中的老文同志,也是部隊轉業干部,與我年齡相仿,職務相同。半年前我問他,怎么不見你們倆快步走了?他回答二人膝蓋都出了點毛病。
著名養生專家洪昭光曾說過“管住嘴,邁開腿”“適度運動”。他的話是非常正確的,鍛煉身體要講科學。他們的教訓,我們要汲取。科學健身、適度運動才能收獲最佳效果,也才能充分體會到鍛煉的樂趣。
在廣場上健身的人群中,有一個近七十歲的老同志,每年暑天,他都要在頭上裹一塊白羊肚子毛巾,大步流星地快走。他的打扮在廣場上找不出第二個,可謂特立獨行、鶴立雞群,給人印象深刻。我的記憶中,有三個地方農村的中老年男人愛在頭上裹白羊肚子毛巾,但裹法卻不相同,毛巾結兒不在一個位置。陜北人系在額頭上,晉南人系在腦袋一側,冀中人系在后腦勺。看他這般裝束,我立馬就想到了電影《小兵張嘎》中的游擊隊員,莫非他老家是白洋淀的,頭上裹塊毛巾是他心心念念的鄉愁?
有一對七十多歲的芮城籍老年夫婦,天天早上在廣場走圈圈。男的在前面走,女的在后面跟,相距十多米遠,從來不說話,就這么一天天走著,從不亂套。今天走的路線,明天還要重復,后天仍然如此,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我估計他們每天都會踏在前一天的腳印里,那真是配合默契。我敢肯定,行走是最好的藥,是最好的運動。
我在晨練中還發現了一些樂于助人的熱心人。有位七十多歲的大個子男人,每天早上到火鳳凰雕塑背面,與大家一塊健身。一天,我們剛開始做八段錦“兩手托天理三焦”,大個子的身子就往后倒去,重重地仰面摔在石板上。大伙趕忙上前,掐人中、按虎口、做人工呼吸、打急救電話。救護車將他送往醫院。隨車的兩位打回電話說人已去世。這時,大家又自發地捐款,買花圈。人們說,盡管不知道他叫啥,住哪里,但畢竟是在一塊鍛煉的朋友。
晨練的隊伍中,有些人把在家充好電的音響拿來供大家使用,有些人在晨練開始和結束時自覺搬動、收拾設備,有些人不厭其煩地傳授技藝、糾正動作,有些人天天帶來撲克象棋、小桌小凳供大家活動歇坐……他們不僅收獲了身心快樂,而且傳遞了團結友愛。
享受運動,享受體育已成為一種社會時尚、—種生活方式。愿更多的人在運動中強身健體,愿我們的生活更加多姿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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