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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 夏

來源:發(fā)布者:時間:2022-08-30

古夏貝貝

母親脖頸搭條羊頭手巾,偏襟扣子肩膀和頸上的疙瘩扣沒系,本來是系好的,卻又因暑天的酷熱難耐重新放開,這讓挾制身子的熱,失卻衣領拘謹,似乎找到一處決堤的壩口。母親手搖蒲扇,周遭風力加快,一絲薄薄的涼意撲面而來,臉上脖子上的汗迅速降落,脖頸跟著清爽,周身跟著清爽。這是午飯時分,我家東屋主房南臨土墻處的一株老槐闊冠下的情形。槐蔭遮蔽了房背后的大片巷道,巷里兩戶人家,巷底人家的大門直直地對著主路。我家主房背后對面的那戶人家大門坐東朝西,他家基地寬綽,東邊只有他家,一頭參差不齊的土墻挨著中原路,一頭主房連著巷底那戶人家的大門,他家院子東邊有方正的兩分缺材,多年種植甜甜水。夏季的一個禮拜天,我們竄進縱深處,玩過家家,偷吃沒成熟的甜甜水。他家二小子和我同齡,往往他動手折甜甜水,我們跟著折。幾歲年紀,管嘴管不了屁股,他家父母發(fā)現(xiàn)后發(fā)怒,挨揍的肯定是他,我們這些別家孩子則在慌亂里作鳥獸散去。

夏天午間,我們小孩爬在槐蔭的老墻下千方百計找一種像圓蜘蛛的蟲子,打開其巢穴營造的灰穴蓋,用收小的狗疙瘩草探進洞里釣。它也狡猾,很少上當。也有釣到的,小蟲子拖了屁股黏在洞口不出,被我們粗魯請出。老墻落土里還有種叫“立沫沫”的小東西,倒著走,挺好玩。

午飯納涼的人們多,西邊隔了十數(shù)八戶人家的男女端了午飯來乘涼,十幾二十號老老少少,席地而坐的,坐在單子爛涼席邊邊的,頂塊半截磚穩(wěn)坐的。母親端起交座旁的瓷碗,呼嚕口涼得差不多的湯面,蒲扇沒敢停歇,飯下到肚里,臉身的汗多起來。母親放下碗,也會低低提了衣衫下擺,露出腰腹部打疊的寬褲腰,一根棉線結辮,染料染得紅艷艷的褲腰帶,兩頭紅纓絡一高一低撒歡似的落在前襖襟下。母親攥住白羊頭毛巾或粗棉帕,抵住汗雨洇透的寬褲頭以及攬腰的紅腰帶,順前胸后背逆行而去。母親注意形象,這是她在人前露得最多的時候。此刻,午間槐蔭納涼的老少鄉(xiāng)鄰,年輕婦女罩件背心,露肩露腰。小孩一絲不掛,熱得穿不住衣服。男人們綰高褲腿,上身光裸,露出褲腰堆了汗?jié)n的白接頭,接頭下黑粗布褲子上顯示的都是泛白的堿圈兒,人們戲稱為“地圖”。房背后人家年事已高的胖奶奶倚在藤椅間,約莫七十歲,高血壓,先是頭暈拄根竹拐自理,后來半身不遂后,她高壯的兒子把她從炕上背到槐蔭下乘涼。氣喘吁吁地將她放進藤椅,胖奶奶落座,敞開前襟,好長時間不敢進食,渴了也不敢多喝水,她怕要方便潑煩兒子。

毛巾扇風,紙片扇風,吵吵的小孩拿來紙片折疊成扇子比風力。遇見誰,聽得最多的一句話:“熱死了!”這是家鄉(xiāng)人給暑熱的說辭。說這話時,鄉(xiāng)人頭上冒起的汗珠打著滾兒,亮亮晃晃奔如溪水。用手一抹一摔,砸出面面土間的幾片泥花。

村小教員梁老師算活躍分子,話頭里上下五千年和歷朝歷代更迭之事,他都能娓娓道來。他最愛講《隋唐演義》《薛仁貴征東》《薛剛反唐》。男男女女有文化沒文化的,也會拿來從廟會或村莊戲臺上看來的蒲劇眉戶,諸如《竇娥冤》《三娘教子》《西廂記》等膾炙人口的劇情人物,七嘴八舌地討論一番。

午間,拐著吱扭咿呀的自家轆轤絞上井水,井水冰涼,男人們不用葫蘆瓢舀水喝,嘬嘴對著鐵桶里的井水一頓豪灌牛飲,滿的水桶水立馬下去一截。人們也會井水傾盆,毛巾擰了抖開,一遍遍揩拭腰背。再瞄瞄赤裸上身緩緩起身的男人,肚子鼓脹,走起路來晃悠著,撫摸著肚皮,像走路困難的孕婦。

暑天見太陽熱,沒太陽悶熱,高熱程度和八九十年代興起的桑拿浴差不多,都可讓人汗流浹背。蒸桑拿據(jù)說可祛除骨子里的寒氣,反復的暑熱把河東人皮肉里的寒、骨子里的寒,祛得差不多啦,而月子里落下畏寒毛病的女人,或腰腿臂膀煎熬難受的人們,在暑天因此而覺得很受活(舒坦)!

即便立秋,酷暑的長尾巴短不了,一股腦兒的勁熱未全減,河東還會架在熱鍋上蒸騰。蟬鳴比夏季更濃,蟋蟀不甘落伍,鉚足勁兒,白晝黑夜地唱,頌揚著果實健碩的秋天。

在河東過夏,就像天天蒸桑拿,人們見面喊著“熱死了!”健康的人熱不死,夏天高溫,骨子乏力提不起精神,發(fā)昏貪睡,人清醒不到哪兒,倒是真的。

暑天逢了旱年,莊稼人擔憂禾苗旱死,寢食難安,早早起床看天。天,淡藍藍的。莊稼人討厭這樣的晴天,若來場大風,天披烏云,他們懷著喜興,奔走告慰,以為暴雨將至。這樣的喜興在旱的年月十有八九會落空,他們把天看透,還是張淡藍不變的橡皮臉。空里頂著干熱,澆透的玉米地莊稼田,第二日就顯出缺水的跡象。莊稼人為澆地,拉平車鋪蓋睡在澆地的深井前,星夜蒙頭杜絕蚊子的叮咬,往往三天兩天甚至一個禮拜艱辛等候著,唯恐錯過接水的時機,讓別人插足。

轉眼2022年,酷暑時節(jié),少雨無雨,河東高溫四十攝氏度,白晝黑夜長熱,歷時已久。躲進空調房子久了,人渾身難受。室外走走,空調入骨的寒涼邪氣,順著嘩嘩啦啦的汗流,一股腦兒蒸騰走。再回到屋里,愜意回歸。很多時候,一個人不開空調,不是省錢,身子松懶地放進椅凳,執(zhí)本喜愛的書籍,可以是蒲松齡先生的《聊齋志異》,也可以是《紅樓夢》這一輩子讀不厭的杰作,也可讀讀司湯達的《紅與黑》。心可靜如止水,也可放任文采波動左右自己的情緒。顯然,我們與之前鄉(xiāng)鄰共度的暑夏,又有了不同的因子。

度夏,在河東度個夏,沒汗水淋漓,哪有夏的韻味!此刻,空調沒開,電扇沒開,心如止水,汗流浹背,好像淌入河東午間滾燙的河水,抑或在熱辣澀巴的汗流里泅水渡河,這樣,方稱得上“河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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