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運城晚報時間:2025-10-13
□南崇俊
家鄉的酸棗,承載著我最濃厚的情感,它象征著童年的記憶,也為兒時生活添了無盡色彩。
家鄉地頭崖邊上的酸棗樹隨處可見,掛滿了我最愛吃的紅酸棗,那份甜酸讓我貪戀。小時候水果稀少,吃水果算是一件稀罕事。而酸棗味道酸甜可口,摘酸棗便成為彌補兒時解饞的“最佳優選”。一到秋天,我總愛約上小伙伴們去摘酸棗。記憶中,南坡東溝酸棗熟得早,個頭不大,跟花生米差不多,但味道是我很喜歡的半酸半甜,吃起來分外爽口。西溝的酸棗特別密,在深綠色樹葉的映襯下,一樹樹通紅的酸棗別提有多好看了,真是色香味俱全,既有顏值又有味道。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數西坡的酸棗,這里的酸棗個頭大,很多跟小棗差不多,味道甜爽可口,汁液豐富,非常好吃。
酸棗雖好吃,摘起來卻不易。被酸棗枝扎破手指是常事,有時衣服還會被扯開一道道口子。刺扎進手指,更是鉆心疼,有時刺留在肉里,挑出來也會空疼半天,我有過這經歷。那時,就著燈光,母親用縫衣服的小號針,要挑破肉皮把刺弄出來。母親念叨著,“挑纖挑纖,四面剜寬(方言把刺叫纖)”。她動作嫻熟,捏起我指頭肉一小攏來,用針輕快地劃過肉皮。眼看快到那個黑點了,又疼又緊張,我憋住氣咬緊牙,直到母親終于“手到刺除”,才松口氣。
既然空手采摘不成,母親就勸我戴上棉手套,這樣雖然保證了“安全”,但讓手不太靈便,半天摘不下一個。如此延宕多時,我終于找到了采摘竅門:用鉤子把枝條拉下來,一手抓住不讓它彈回,另一手五指靈動,這就摘得快多了,還扎不到手。摘完一棵,再找另一棵。果有大小,皮軟核硬,卻都酸酸甜甜。吃一顆,立時滿嘴的口水,幾多滋味,邊摘邊吃,不急不慌,倒也愜意。我們母子低頭采摘著,心里只有歡喜。采摘逾刻,漸多收獲,我們正想轉移“戰場”,見不遠處有幾樹黃綠。走過去,卻見那酸棗樹,與之前的并不相同,枝粗葉大,酸棗也大,我們喜不自勝,忙又采摘起來。這里的是那種尖酸棗,果頭尖尖,肚子鼓鼓,果肉厚實,咬一口,那甜爽的果味讓人回味無窮。
記得大概十三四歲時,學校放假,我們去地里干農活。掰玉米、摘棉花、割黍子很是辛苦,特別是割黍子,手上經常磨起一個個水泡。休息時,跑去地頭摘酸棗便成了我們這艱苦體力勞動之余的莫大快樂。這一帶的酸棗樹旁密密麻麻爬滿了藤蔓,摘時,需要一點點撥開藤蔓,翻找藏于其下的果子。這種“曲徑通幽”的感覺,總能帶來額外的驚喜。每當發現一串串藏于藤蔓之下或通體通紅、或半紅半白蠟色、或已熟到開始變黃軟的酸棗時,別提有多開心了。當迫不及待地把摘下的酸棗放入嘴中時,那甜爽醇遠的果香至今讓我垂涎三尺。
還有一次摘酸棗,是在鄰村的一條深溝里。鄰村小伙伴堂娃不知厲害,好奇地捅了酸棗樹上的馬蜂窩,一時馬蜂鋪天蓋地亂飛,有的直接沖人而來,見人跑就追,有的從掉在地上的蜂窩里飛出來跟著追。我一看大事不好,立刻趴下一動不動,因聽人說,馬蜂追的時候,只要趴下抱住頭就沒事。而堂娃卻被蜇得滿頭包,哭喊著跑回了家。這次摘酸棗我雖“躲過一劫”,但那驚險的一幕,至今歷歷在目,難以忘懷。
有人說酸棗個頭小,摘滿滿一把,吃起來還不如一個棗子過癮,味道又酸,雖略微帶點甜,卻不夠爽口,且果皮硬實,容易卡在牙縫、粘在上顎,都很讓人反感。但我和小伙伴們卻總不厭其煩地去摘酸棗。那一坡一溝的酸棗樹里,藏著我們酸澀的過往,更裝著快樂天真的美好回憶,盡管酸澀,留下的卻只有那一絲甜。
這幾年,遠方來的藥材商販專門下鄉收購酸棗仁,老家人走鄉穿村摘酸棗的積極性空前高漲。據說酸棗仁是一味藥,具有安心安神、養肝、斂汗、降血壓、降血脂等功效,價格不菲。“紅果果”搖身變成“金蛋蛋”,家鄉又生長出那么多的酸棗樹,只要肯下苦出力氣,誰會不愿多點收入呢!
國慶節回家的時候,酸棗大多已被摘盡,只能在荊棘叢深處搜尋為數不多的果子。不過,這也是一種不可多得的體驗,是我為數不多可以重拾鄉愁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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