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運(yùn)城晚報(bào)時(shí)間:2025-02-24
□馮俊紅
兒時(shí),油糕是稀缺物,是過年餐桌上才有的一道美食。
炸油糕的食材都是由父親采購。父親一買回家,母親就著手炸油糕。
母親把軟黍面粉倒入盆中,加入溫水用筷子攪拌均勻,盤成絮狀,揉成面團(tuán)。她從盆里揪出拳頭大小的一塊面,拍捏成兩頭尖、中間鼓的饃饃(我們當(dāng)?shù)亟邪甯x),放籠屜上蒸一小時(shí)。蒸好的軟黍饃饃金黃流油,滿屋子都飄散著香味。
屋里的灶火,母親忙著蒸糕,院里的爐灶,父親也生起了火,準(zhǔn)備煮棗。
母親將糕饃翻在事先抹了油的案板上,吩咐我接一碗涼水放在她旁邊。母親拳頭蘸下水,捶向散著熱氣的糕饃。熱糕面的溫度有百十度,即便停留時(shí)間不長,她的兩個(gè)拳頭也紅得像燙著了一樣。母親把燒紅的手浸在涼水里,緩沖片刻,又伸向火熱的軟糕。
“媽,涼了再揣。”我心疼地看向母親。“一定要趁熱,涼了揣不動(dòng),糕面不筋道了。”母親揮舞著拳頭砸著糕面說。
揣好的糕光滑圓潤,綿軟如綢。母親將糕面搓成條,用刀切成大小均勻的糕塊,涂上油,放在面盆。
父親撈出煮好的棗,放在箅子上蒸半個(gè)小時(shí),再用搟面杖將棗子剁成棗泥,取出棗核,餡料便做好了。
一切就緒,開始捏油糕。油糕要趁熱捏,涼了就捏不住了。油糕皮比餃子皮略大,厚實(shí)些,太薄容易破,太厚又包不了多少餡,適中即可。
母親和奶奶一邊說笑,一邊捏油糕,我學(xué)著她們的樣子包起來。我包的油糕一眼就能分辨出,品相不好,十個(gè)里就有八個(gè)張嘴的。媽媽說那是沒捏緊,張口油糕費(fèi)油還影響口感。
小小油糕,里面學(xué)問還不少。
經(jīng)過母親的指點(diǎn),我長進(jìn)不少,捏的油糕肉眼可見的優(yōu)雅起來,像一只只彎彎的小船,給它一張帆,就能起航!“沒有一個(gè)張嘴的。”一向苛刻的母親,眼里流露出贊賞的光芒。
不知不覺,三個(gè)小時(shí)一晃而過,兩張三合板和炕上、桌子上擺滿了油糕。
炸油糕嘍!院里,父親支起尺八鐵鍋,鍋里倒?jié)M了油。柴火填進(jìn)爐灶,熊熊火焰燃燒著,深色的棉籽油在鍋里翻騰,泛起層層浮沫。我和妹妹們充當(dāng)起搬運(yùn)工,從里屋往院里轉(zhuǎn)送油糕。
父親炸糕了!他坐在油鍋前的高杌子上,兩腿分開,拿著長筷子擺好姿勢。油熱了,父親將糕沿著鍋邊放入油鍋,待慢慢滑入以后,用筷子輕輕攪動(dòng),防止粘連。油糕浮出后,一個(gè)個(gè)翻動(dòng),保證兩面都炸到。油糕顏色由起先的淺黃變得深黃,父親用笊籬撈出控控油,倒在身旁的箅子上。油鍋前的父親安然自若,身子前傾,眼神從未離開油鍋,就如他工作時(shí)專注的模樣,從搭油鍋起到炸完油糕,全程未挪動(dòng)半步。
新出鍋的熱油糕,爺爺讓父親拾一碗,敬獻(xiàn)祖先,福佑來年平安順?biāo)欤~I(xiàn)完的油糕父親分給我們小孩吃。父親炸的油糕外皮酥脆,黃燦燦,胖乎乎。黍面的軟糯和棗泥的甜香交融,谷香和油香混雜著,芳香的氣味充盈著口腔,刺激著味蕾,我一口氣吃了三四個(gè)。
炸好的油糕初一吃到十五,頓頓吃,怎么吃都不膩。招待親朋它也是重頭戲。
時(shí)光如流,童年已匆匆而過。然而母親蒸糕的畫面,一家人熱炕上捏糕的場景,父親炸糕時(shí)的自如與凝神……卻如一幅幅溫馨的剪影定格在我心靈深處,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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