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發布者:時間:2023-04-13
□王彥

“雖然‘人生路遙’,但年輕人始終心懷熱望。”總制片人魏巍說,與電視劇《人生之路》暫別,不舍與感恩的情緒交織,但更多的是振奮、為觀眾給予的正向反饋深深觸動,“看到許多網友說,劇中以高加林為代表的群像讓他們感悟到了面對命運曲折拒絕躺平、要用奮斗回擊挫折時,我們覺得青年觀眾讀懂了《人生》,也讀懂了我們創作這部劇的初心。”
4月11日晚,電視劇《人生之路》在央視一套收官。這部從路遙小說《人生》脫胎而來的電視劇自3月20日開播后,熱度與口碑一路上揚。電視端,中國視聽大數據顯示,該劇收視率多次超過2.5,創央視一套近一年來的最高紀錄;網絡視頻端,愛奇藝站內熱度榜上《人生之路》多次奪冠。18至24歲、25至34歲、35至44歲的觀眾占比依次為20.06%、34.41%和29.18%。換言之,18至44歲的觀眾占比超83%。
超八成觀眾看《人生之路》時都在看什么?微博、抖音、知乎、虎撲及愛奇藝站內彈幕里,相似的話語可以回答——“越難越上”“道路艱難,會有小抱怨、有小頹廢,但永不言敗”……如果說文學經典能穿越時空在今天依然引發關注,是源于路遙將他對社會、對時代的感知傾注筆端,敏銳提出了關于理想與現實落差、愛情與前途矛盾的“高加林難題”,那么作家在1981年以一個親歷者視角尚無法回答的命運之問,能在今天被當代青年讀解,則是電視劇創作者在時代之變、中國之進的現實里,替時代“回答”了路遙,也與路遙“共同回答”著新時代的青年。
陜西省作家協會副主席、《路遙傳》作者梁向陽評價《人生之路》:“它在把中國改革開放40多年的背景放大的同時,還把陜北年輕人的青春朝氣凸顯出來——青年的命運變化折射社會變化,強化了幸福就是奮斗出來的主題。”如其所言,從經典煥新而來,這部劇不單富有年代劇特征,更注入了時代精神,以時代之劇的面貌激揚起當代青年的奮斗之志。
是“奮斗”的精神內涵讓經典爆發新的生命力
1982年,路遙的中篇小說《人生》首發于《收獲》雜志,又以《文匯報》的探討為起點引發青年大討論,轟動全國。關于鄉村的夢想、城市的現代化,關于愛情,也關于抉擇,高加林成長中的磨難、苦痛、掙扎與期待使得他成為20世紀80年代最重要的文學形象之一,也是改革開放40多年來始終“活”著的虛構人物。
隔著40多年,一代青年的心靈史、成長史,能否繼續演變為今天青年的“人生答案之書”?從一開始,包括“60后”閆愛華、“70后”魏巍在內,曾深受《人生》影響的主創團隊就投出了信任票,這一票是基于對原著精神內涵的充分體察。
原著中,高加林的難題是農村與城市、下地務農與成為知識分子之間的抉擇。時代在發展,像高加林那樣在黃土高原上被命運暴擊、揮著鋤頭刨地弄得滿手血泡的經歷,今天的城市青年可能不會有了,但有些東西是不會被時間抹去的。比如高加林面對命運無常、生活委屈的無力感,自己人生向上階梯被人抽走后的痛感,當下青年人不乏共鳴。尤其是理想與現實產生巨大落差時,高加林如何直面現實、走向未來,也是廣大青年始終關切的問題。“發展的社會中,高加林想要通過自身努力實現理想,這不僅是他個體的奮斗,是40年前一代青年的處境與思辨,同樣是今天帶給青年人啟迪的情感入口。”魏巍說,是奮斗的精神內涵讓經典爆發出新的生命力。
小說里,高加林遇到的第一個人生挫折,是他民辦教師的資格被大隊書記的兒子頂替,失業后只能去市集賣饃。《人生之路》將這段情節改編為“高考冒名頂替”。改編之后,命運更深重的打擊,讓人物弧光在延展的困境中充分舒展;而高加林、高雙星意外“交換人生”后,他們一個在困境泥沼里不輟希望、始終找尋光亮,一個在漫長歲月里重尋自己、重回人生正軌,同樣承續了“人與命運風浪搏擊抗衡”的原著精髓。
一位網友的觀后感記錄著今天青年人的心路。劇中,一場交通意外奪走了高加林優秀民辦教師的評選資格,連帶著,他的轉正夢斷,人生再一次被打落谷底。萬念俱灰時,老師景若虹將他引到一片玉米地。“陽光刺眼,但更耀眼的是那個身體殘障卻依然‘汗滴禾下土’的身影。”觀眾在日志里寫道,“故事里的高加林被那個苦難又強悍的身影戳中了,屏幕前的我也是。大山里的人,普通又滾燙,他用他身上或者說我們民族血液里的自強不息照亮了高加林;而我也在期待著,高加林寫出‘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那一筆”。
是時代本身在“續寫”《人生》里眾人的命運
小說里,高加林并沒走出人生的困頓。“在那個改革開放剛起步、城鄉二元結構尚未被打破的年代,作家寫出了萬千高加林面對發展受限時的不甘和不屈,但他回答不了筆下人物的迷惘,沒法給出一個真正面向未來的能夠獲得精神滿足的出路。”魏巍說,“現在,當我們站在今天的視角回望過去時空,見證路遙未能見到的時代發展、現代化進程、鄉村振興等,這40年恰是中國社會從傳統農業社會向現代城市文明轉型最為波瀾壯闊的40年。當年滿懷人生冀望的‘高加林們’,如今已經有了太多空間來選擇不一樣的人生道路。”所以,從某種角度看,其實是時代本身在“續寫”《人生》里眾人的命運,而非電視劇創作者自己憑空生造了脫離現實的藝術烏托邦。電視劇所拓展的內容,是在新的時代環境、社會變遷中,人物性格和命運發展的必然歸宿。
擁有“金子般內心”的劉巧珍是個最佳例證。《人生》里,婚姻和大山都是姑娘解不開的人生枷鎖。《人生之路》里,“自己的路要自己走,走了才有自己的路”從巧珍嘴里說到了觀眾心坎里。時代局限下,巧珍沒念過高中,但她并不自卑怯懦,而是在自省中自強,擁抱了無限和煦的陽光。觀眾相信巧珍會在電視劇塑造的平行時空里擁有更多選擇,是因為現實世界這40年間,“時代楷模”張桂梅幫助2000多名大山里的女孩走進大學校園,“苔花如米小,也學牡丹開”的故事觸到了億萬人心頭最柔軟的地帶,更帶給那些渴望知識與遠方的女孩無限希望。而高加林和高雙星能先后在人生最低落時爬出泥沼,在知識的支撐和鼓舞中重新直面生活,這又何嘗不是時代真實的回音?這些年,詩詞大會上奪冠的外賣小哥,清華園里讀到碩士文憑的學校保安,讀書學習成就了他們精神世界的遠方。正因為這些現實中最普通大眾的辭典里不存在“孔乙己文學”,觀眾會相信,劇中的高加林甚至高雙星在人生最苦楚時能憑讀書“直掛云帆濟滄海”。
現在,電視劇《人生之路》走到了終章。但在各大圖書銷售網站上,小說《人生》悄然登上了暢銷榜前三。經典文學作品再度進入年輕人視野,這是影視作為大眾文藝從嚴肅文學中汲取能量又給予饋贈的相輔相成。而當今天的網友發出“你我皆是高加林”的感慨,其實我們已和文學世界的高加林一樣,不愿躺平,哪怕一手“爛牌”,也要在奮斗中打出自己的好牌。文藝與時代互鑒互證,是創作最好的模樣。 (《文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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