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建國

谷物小滿，夏至未至，端午節即將來臨。當粽葉和糯米開始在集市飄香，各種端午節慶飾品也漸次登場時，老伴和往年一樣，又開開心心地去藥店買來朱砂和香草，從市場上買來小珍珠等飾品，從家里找出去年用剩下的紅色錦緞面料和各種絲線，早早就開始繡香包了。

端午香包，大都是用色彩鮮艷的布縫制而成，形狀各異，有福袋、雞心、葫蘆、金鎖等，手巧一點的會繡些有著美好寓意的圖案，如花草、動物、蟲魚……小巧玲瓏的香包內裝著驅蚊的艾草、提神醒腦的薄荷、避邪除災的朱砂等，佩戴在身，香氣撲鼻。端午節最吉祥的飾物莫過于香包。

說起老伴繡香包，總有一股溫暖縈繞心頭，眼前總浮現出她忙碌的身影。每每臨近端午節，她總會在料理完家務后，立馬端坐在臥室床邊的靠椅上，從針線筐中取出針線、剪刀、色彩鮮艷的花布塊，聚精會神地繡制香包。

老伴手腳勤快，裁縫手藝還不錯，繡香包的時候更是動作嫻熟，一絲不茍。她先把紅緞面布疊成一指寬，再對疊成個小長方形，接著小心翼翼地把一條條小長方形剪好，然后把兩條長方形疊成一個小三角形“口袋”，順著邊際目不轉睛地一針一線地縫著，時而比畫，時而裁剪，時而穿針引線……最后留下一個小口，再慢慢將正面仔細地翻出來，塞進棉花、香草、朱砂等，縫好留口，再在口子上縫上拉環，在香包的下端穿上一顆珠子縫上一個流蘇，一個精致小巧的香包，就在她殷殷的念叨中，栩栩如生地呈現在眼前。

老伴為了繡出設計獨特、新穎大方、美觀精致、栩栩如生的香包，每次在市場上購物時，總會在賣端午節小飾品的攤點上，認真端詳著各種香囊，虛心向攤主請教，一心要把香包做得更精致更美觀些。她要把深深的關愛和祝福縫進香囊里，定格在針腳間。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每一位親朋好友都安康吉祥。

每當香包經她的巧手縫制而成時，她用手輕輕地托著香包，眼睛傻看著，心里想著親人戴上后流露出來的幸福，感到無比滿足。她覺得在端午節，親人只要能戴上她親手縫制的香包，一年四季都會平安快樂。老伴還在自家的屋門、柜子上都掛上了香包，房間里因而充滿了淡淡的中藥香味，有了它，既給房間添色不少，又可以防蚊蟲叮咬，真是一舉兩得啊！端午當天，老伴將神氣十足的香包掛在孩子們的胸前，小伙伴們一個個跳出屋子，歡笑著，蹦跳著，香包隨著孩子們的跳躍上下飛舞，熱鬧極了。

記得有一年端午臨近時，老伴在水頭集市上，為我精心挑選了一個香包，還買來紅布和紅線、朱砂和香草，準備再做幾個。怎么做？她愣住了。繡香包，看著簡單做起來難！不服輸的她不信自己不會做，她把買來的香包三下五除二拆開了，比畫著，照著做，幾次針扎到了手，血滴在布上。老伴全然不覺得疼，想到老公能戴上自己親手做的香包，滿滿的情、滿滿的愛，都隱藏在一針一線里，她感到信心十足。

老伴拆了縫，縫了拆，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做了幾個讓自己滿意的香包，她覺得把自己的愛都裝在香包里了。正是因為有了端午這個節日，才讓我享受到了永恒的快樂和幸福。如今，我早已過了佩戴香包的年齡，可那份根植于心底深處的香包情結，和如水的情一樣，一直是那樣鮮活，那樣親切！我感覺自己始終被大愛包裹著，被幸福滋潤著。

現在，經濟飛速發展，街頭超市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香包，很多傳統飾物已不需要自己制作。但每逢端午，年過古稀的老伴還要做很多香包，送給親朋好友，而且越做越好看。特別是她做的心形香包，不僅清秀宜人，而且樣式新穎、色彩亮麗，好多親戚鄰居們都喜歡得贊不絕口。

老伴熱愛生活，人老心不老，總有一股不服氣的勁頭。多年來，她堅持做著自己最開心最樂意干的事情，老有所為，老有所樂，用小小的香包，留存著傳統文化的時代軌跡，傳遞著人們希冀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的美好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