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中義

2014年，筆者購買了由崔虎剛博士點校、山西科學技術出版社發行的《珍本善本古籍拳譜資料第一輯》共10本，有5本在序言中提到了“姬際可”，為我們研究“姬際可與形意拳”提供了非常珍貴的手抄本史料。這5本分別是甲戌本《六合拳譜》、乙亥本《六合形意拳譜》、丁酉本《形意拳譜》、豫徽本《心意六合拳譜》、鄭傳本《六合拳論序》。以《六合拳譜》為標志的心意、形意拳拳譜和相關資料，是中國傳統武術文獻中，記錄內家拳之傳承、技術、本質、境界最完整的一個系列。

眾所周知，山西蒲州姬際可開創的姬氏武學，是內家拳典籍系列中最重要的篇章，也是研究中國傳統武學的重要內容。以上5種手抄影印本都提到了姬際可的事跡，大同小異，同中有異，筆者不揣淺陋，試以甲戌本《六合拳譜》為母本，分別對各版本異同做以分析考釋。疑義相與析，奇文共欣賞。

甲戌本《六合拳譜》

甲戌本《六合拳譜》為清同治十三年（1874年）手抄本。

其序云：“獨我姬公，名際可，字隆風，生于明末國初，為蒲東諸馮人氏，訪名師于終南山，得《武穆王拳譜》。后授余師曹繼武先生于秋浦，時人不知其勇。先生習武十有二年，技勇方成，康熙癸酉聯捷三元，欽命為陜西精逵總鎮大都督，致仕歸籍。余游至池，先生以此拳授余，學之十易寒暑，先生曰：‘子勇成矣。’余回音至洛陽，遇學禮馬公，談勢甚洽，屬余為序……時在乾隆十五年歲次庚午荷月書于河南洛陽馬公書局。”

乙亥本《六合形意拳譜》

乙亥本即光緒元年（1875年）手抄本，比甲戌本遲一年，序言與甲戌本有三處不同：一是“精逵總鎮”為“精遠總鎮”；二是“余游至池”為“余游至池州”；三是“余回音”為“命余回晉”。

其“意拳目錄”則與甲戌本完全相同。

需要特別說明的是，該手抄本題名為《六合形意拳譜》。關于“形意拳”這個名稱的使用，一般認為最早出現于民國初年孫祿堂先生的著作。而據文獻資料考證，光緒二十二年（1896年），武術名家郭云深弟子申萬林就已經在使用“形意拳”這個稱謂了。該手抄本比申萬林提前了整整21年。時間再向前推，同治元年（1862年）戴龍邦傳人宋位三先生《戴家形意拳真詮》抄本，又比該手抄本早了13年。因此，該手抄本對于“形意拳”稱謂的研究，具有重要的意義。

丁酉本《形意拳譜》

丁酉本即光緒二十三年（1897年）年手抄本，比甲戌本晚23年，比乙亥本晚22年，又比以上兩本增加了一些內容。

一是“名際可”為“諱際可”。“明末國初”改為“明末清初”。

二是在“諸馮人氏”后，增加了“幼精拳技，尤擅大槍術，赴終南山訪道”。此文與《姬氏族譜》記載相同。

三是“得《武穆王拳譜》”前加一“偶”字，中加一“岳”字。后加“意既精彌，言皆有物，故先生早夕練習，精心細究，后乃大悟，遂成絕技，斯術復興矣”。

四是“后授”加一“于”字，先生前加一“曹”字。“習武十有二年”更為“習有十二年”。

五是“精逵總鎮”更為“靖遠鎮總兵”。

六是“致仕歸籍”前加一“后”字。“余游至池”更為“游至池州”。“先生以此拳授余”更為“方以此拳授余”。“學之十易寒暑”更為“余習術十有二年”。

豫徽本《心意六合拳譜》

豫徽本《心意六合拳譜》為河南安徽民間傳抄本，年代不詳，序言部分與前三本大為不同，現轉抄如下。

……（前殘缺數頁）至明末清初后復興，在滿清時期，有一總兵姬隆豐先生，乃山西平陽府蒲州均邨人氏。師子名壽，父子留下譜論，以供后人專心玩味。隆豐先生的槍法絕倫，如手中有槍，坐下有騎，能有萬夫不當之勇；無槍無馬，則拳打二人忙。先生固思太平年間，刀槍入庫，如遇盜匪仇人，三五成群，難免有被攻擊殺害的危險，心想不如出門訪友投師，遇有良好武藝者，愿以師禮待之。自此云游四海，后至終南山遇異人授一拳譜，師視之如獲至寶，誦讀之下猶豫可難，不知如何練法，求教于異人（此處缺數頁）……

該版本印證了山西心意、形意與河南心意同出際可祖師之門，史料極其珍貴。

鄭傳本《六合拳論序》

鄭傳本《六合拳論序》手抄本，年代不詳，序言部分與前四本亦不相同，摘錄如下。

拳之種類不同，它端亦不知造自何人，惟此六合拳，則出自山西龍鳳姬先生。

先生生于明末，精于槍法，皆見以為神，而先生猶有慮焉，以為吾處亂世，出可以操兵，則執槍以自保可也；若當太平之日，刀兵鞘伏，倘遇不測，將何以御之？于是即槍法為拳法，而會其理于一本，通其形于萬殊，名其為六合，約其要為前后各六勢。

……

然得姬師之真傳者，有其徒鄭氏焉。鄭氏于拳棍刀槍無所不精，而會通其理，因述為論，乃知一切武藝，皆出于拳內也。

……

予幸得學于鄭師，以接姬師之傳者也，故法頗真，而余得之最詳，顧就其訖而釋之，著為《十法摘要》，非敢妄行諸世也，聊以誨其子弟云爾，故作序以志之。

以上史料有待進一步考證，但不可辯駁的事實是，以上5種手抄本的共同之處，都明白無誤地告訴世人，形意拳的開山之祖是姬際可，姬際可的故里是今永濟市張營鎮尊村。永濟是非物質文化遺產形意拳起源地。

弘揚形意文化

武術無國界。世界形意拳的中心在中國，中國的在山西、山西的在永濟。尊村是形意拳始祖姬際可故里，永濟是形意拳文化起源地。

形意拳是中國最優秀的拳種之一，名列三大內功拳之首。姬際可之所以世代受人尊重，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在于他具有“保家衛國”的家國情懷和擔當意識，值得今人學習、弘揚、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