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運城晚報發布者:時間:2024-05-22
梁孟華
是誰,讓我聽到了“坎坎伐檀兮”的動人樂章?是誰,讓我把《詩經》《楚辭》讀得蕩氣回腸?是誰,讓我了解了老莊孔孟的思想?是誰,讓我把李白杜甫的詞章,構成了生命中最為激蕩的青春時光?又是誰,賜我烙有“芮城中學”大印的“通關文牒”,讓我在求學路上過關斬將,讓我在文字江湖里寫我故鄉?
是我的母校,讓我久久懷想的芮中!
1990年秋,我考上了縣里最好的高中——芮城中學。父親知道后樂得合不攏嘴,非要親自送我上學,自尊心極強的我幾次拒絕,但依然拗不過父親,沒辦法,只好坐在了他那全身都響、車鈴不響的“二八大杠”后座上。我背著饃,他馱著我,從村東出發,沿著一條距縣城主干油路大約有兩公里的上坡路一路向北。愈騎坡愈陡,父親本就肥胖,再加上我的重量,幾乎傾盡身子往前沖,看著父親有些狼狽的樣子,我幾次要跳下車來,都被他大聲喝止。
征服了一道道坡,走過了一道道梁,穿董原,經郭原,過劉原,很快就到了洞賓西街,芮城中學就在這條主街道上。走進校園,一條大道把校園一分為二,映入眼簾的是一面鮮艷的五星紅旗高高飄揚在一座宏偉的四層教學樓前,大門東西兩側各有一排坐北朝南的兩層建筑,一層是窯洞,二層是平房,都是教職工宿舍。大道兩旁亭亭如蓋的大樹,昭示著“十年樹木,百年樹人”的治學精神,大樹內則是園丁們辛勤修剪的條形花池,百花爭艷、花團錦簇。
教學樓處于整個校園的正中央,以教學樓為坐標,往西邊走,越過十幾個臺階便來到操場,長跑的、短跑的、跳遠的、打籃球的各種比賽經常在這里進行,圍觀學生們的歡呼聲在這里此起彼伏,還有音樂組的長笛短號在這里抑揚頓挫,我們有時在晨曦的操場上背單詞、讀古文,有時在滿天星斗下談心散步。
從教學樓后門走出,沿著中軸線往南,東西兩側分布著一排排老瓦房,透過月亮門往里看,小院幽深,圖書館、教師宿舍、打水房都在這里。再往南便是學校食堂,一放學這里便“風云際會”,打飯窗口經常擺起“一字長蛇陣”,女同學還好些,男同學則是如“大劇”開場,似群雄紛爭,你擁我擠,常常是“瓷碗菜盆叮當,米湯菜湯飄香”。打下飯來,三五成群,圍成一團,或席地,或圪蹴,或站立,咬一口柳永的“雨霖鈴”,夾一筷“元素周期表”,把一碗青春“白菜豆腐湯”吃得碗干底凈。
食堂再往南,就是我們的宿舍了。那時的宿舍好像和我們當時的教學樓不太匹配,老房子、大土炕,一字排開能睡幾十個學生。每當月上中條,校園的熄燈鈴一響,我們走出教室,踏著闌珊的星火,走向宿舍。我們把那時的土炕叫“友誼炕”“團結榻”,因為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只要躺在一起都得友好接觸,抵足而眠,透過屋頂的縫隙可以一起仰望星空;燃起如豆的燭火,可以共同欣賞“三更燈火五更雞,正是男兒讀書時”的豪情畫卷,再不濟我們就暢開一次深夜“臥談會”,哪個班的女同學漂亮,哪個班的男生多才,甚至國際風云、時事政治無所不包,都在其中。
芮中三年,花草有語,樹木有情,一磚一瓦都構成了我心中的圖景,校園的角角落落猶如一幅濃淡相宜的青春畫卷在我眼中浮現。
“芮中”,簡簡單單的兩個大字,卻猶如火炬,她點燃的是父老鄉親們的希望之火,點燃的是一代代農家娃“魚躍龍門”之火。
一到星期六,全校數千師生一下“得解放”,同學們從各個班級走出,背著干癟的饃袋,像潮水般地涌向學校大門,或騎車,或步行淹沒于街頭四面八方的人流中,朝著各個鄉鎮、各個村莊的農家奔去。一到星期天下午,又從四面八方,蜂擁而至,背著或黑,或黃,或白的饃饃,裝著父親的零用錢、媽媽的愛心菜,又向學校潮水般地奔赴而來,似百川歸海,波瀾壯闊。
站在學校大門迎接同學的是郭建民校長,他給同學送去的是溫暖鼓勵的目光,學生回報給他的是發自內心的敬意和歡欣。這是一種熱烈的表達、雙向的奔赴,誰不希望用有限的物質贏得無限的精神,誰不希望用黑饃換來白饃的前程?
我記得那時的班費5塊錢,一學期學費23塊錢,縱然家中貧困,但父親毅然決然地供我上學,使我這個調皮少年也不得不認真起來!
記得高一時,我被分到了136班,上到教學樓第二層左拐便是我的教室。那時有幸被分到了肖云翔任班主任的班里,肖老師高大魁梧,經常穿著一身得體的咖啡色西裝,是省內外有名的英語特級教師。他說話爽朗,談吐優雅,尤其是那一口正宗的英語發音,讓大家贊不絕口。語文老師翁惠英是芮中“老將”,上海人,一口上海口音的普通話悅耳動聽,講起課來,感情飽滿,引人入勝。記得,剛開學全校組織觀看電影《焦裕祿》,回來后要求寫一篇讀后感,我的作文被翁老師當作范文全班宣講。音樂老師張立業,一頭長發,頗有藝術范兒,一首《我的祖國》可謂金聲玉振,直上云霄,還有生物老師楊廣森、政治老師李京法、物理老師郝自華、數學老師樊錦榮、化學老師李念等,名師不一而足……
到了高二文理分科時,我被分到趙民凱任班主任的班級。那時的趙民凱老師很年輕,熱情樸實,不像老師,卻似兄長,和同學們打成一片,講解生動,洗煉精準;語文老師楊建敏知識淵博,將知識點講得逸趣橫生,特別是對我鼓勵很多;特別值得一提的還有儒雅的曹逸文老師,他風華正茂,走上講臺自帶光芒,舉手投足間頗具魅力,一堂柳永的《雨霖鈴》講得精彩紛呈;還有溫文爾雅的肖澤彬老師,教學得法,講解生動,即使沒有教案,也能條分縷析,知識要點盡悉教授。正是這些老師的提攜和幫助,讓我這個曾有些自卑的鄉村少年變得陽光自信,走向“詩和遠方”。
給人以星火者,必懷火炬!芮中,可以說是名師薈萃。他們溫暖著學生,激勵著學生,鍛造著學生,讓“志存高遠,自強不息”的芮中校訓成為芮中學子們一生克難攻堅,不斷進取的一團奮進之火。
1993年,是我們高中三年完美收官的一年。芮中三年,我們既有“少年維特之煩惱”,也有情竇初開之困惑,更有“持節云中,何日遣馮唐”的走出大山之夢想。
那一年高考升學率雖然比較低,但芮中教育成績依舊躋身全市前列,隨后多年,芮城中學更是異軍突起,省理科狀元、市理科狀元不時閃現,考入名牌大學者并不鮮見。他們有的從政,有的經商,有的成名成家,即便是普通凡人,身上都有芮中培養的踏實苦干、不事張揚、不務虛名、勤勉自勵、敬業樂群的溫潤。他們大都能以使命情懷和人格魅力贏得尊重。
月落烏啼,總是千年的風霜,濤聲依舊,不見當初的夜晚。三十年,彈指一揮間,如今的芮中怎么樣?
回到母校,才知道,星星還是那個星星,月亮還是那個月亮,只是芮中已遷新址。為了適應當前教育的發展,芮城中學南移北上,坐落于縣城學府東街,北臨道教祖庭永樂宮。
新的風光正由新的老師和學子們鋪陳、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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