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雪峰

農歷三月初四是母親的生日，我很想寫點什么作為母親的生日禮物。

然而，提筆方覺難度相當大。我不知道題目應該如何寫。寫“我的母親”？覺得太落窠臼；寫“母親的生日”？又覺太過平庸；寫“勤勞的母親”“善良的母親”“堅強的母親”“和藹的母親”“辛苦的母親”等，都有掛一漏萬之嫌，完全不能概括母親的全部優秀品質。思來想去，只有這個題目最切合我的母親。

幼年的母親家境貧寒，營養不良，導致身材瘦小。成家后，母親和父親為供養三個兒女受苦受難，舍不得吃穿，導致身材瘦小。老年的母親積習成俗、勤儉節約，導致身材瘦小。她的勤勞節儉、辛苦憂慮、堅強能干，都囊括在這“瘦小”之中。

母親的瘦小與大且沉重的紙貨箱，形成了強烈的視覺反差。家里底子薄，孩子多，開銷大，為補貼家用，母親很早便不得已做起了小生意。這小生意一做就是20多個春秋。

剛開始是賣鞋。一箱箱沉重的鞋遠遠超出了母親的承受，但我從未見過她老人家喊過一聲苦累。巨大沉重的紙箱子母親要很費力地放在車子上。在高大沉重的箱子面前，單薄的母親顯得是那樣瘦小。時隔多年，我依然能感受到母親飽受的苦累。

與母親的瘦小形成強烈視覺反差的，還有那一望無際的麥田和沉重的果箱。麥收時節，瘦小的母親，帶著草帽、拿著鐮刀和父親揮汗如雨、不知疲倦地征戰在一片麥海之中。重重的一捆捆麥子裝車時，我都會聽見母親喉嚨里發出的吃力的聲音。麥場起場時，50公斤糧食放在車上時，給棉花打藥背起噴霧器時，抬起蘋果框子時……母親瘦小卻堅強的身影，都刻在了我的心里。

母親的瘦小是她勤儉治家的全部縮影，是她常年勞作的明證。現年67歲的母親還是閑不住，閑暇時候，她受聘到村里的大棚菜地上班，每天早上6點半甚至更早上班，下午5點鐘左右結束，中途還要回家給同樣辛苦勞作的父親做飯，兩頭奔波，很是勞累，但她老人家卻樂在其中、樂此不疲，每天風雨無阻地按時上下班。因為人勤快、干活守時守規、不挑不揀，母親在大棚菜地是很受歡迎的一員干將。有時候，我們兄妹三人回家探望，勸她歇息一天，老母親就會說：“已經答應人家了，怎么能反悔，況且活又不重，很快就完工了。”說完又急匆匆地騎著電動車往大棚菜地趕。

我知道，老母親是以最質樸的行動告訴我們，“應人事小，誤人事大”，誠實做事，本分做人。

母親雖然瘦小，但在我心里卻是那樣高大。